王武豪氣頓生,大笑道:“待我掃平了草原,說不得捉幾個這異族人讓你們瞧瞧。”
眾人轟然大笑,也被激起來心中豪情,正這時,從草原盡頭,隱隱約約有雷聲傳來,王武聞聲大奇,暗忖道:“這已到了秋季時節,怎麼還有雷雨天。”他極目遠眺,倏然發覺天地相接的地平線上隱隱有一條黑線在蠕動,王武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時,那道黑線似比方才更粗了一些。
雷聲漸響,不僅王武,整個隊伍的兵卒都驚覺異響,紛紛循聲遠眺,這時,那道黑線已變成一道黑色巨浪,夾雜著了雷轟一般的聲響,洶湧澎湃的朝王武席卷而來。
王武瞳孔倏地縮緊,因為他驚恐的發現那是一隊烏恒騎兵,黑壓壓的一片,足足有幾萬人,馬蹄踏地聲,如天崩地裂,亂石拍岸,整個大地似乎也顫抖起來。
王武臉色變了,嗚嗚風聲中,他聽到自己的牙齒的顫抖聲,他眾手下們也麵如土色,這二千新軍雖經曆過幾次小規模戰役,但都是以強擊弱,殺的也是難民彙聚成的烏合之眾,根本就沒有經過真正戰爭的洗禮,也絲毫無戰術紀律可言,沒有人能夠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讓一群農民變成訓練有素的士兵,此時驟遇這等情勢,沒有立即潰亂,也算難得可貴了。
這時,殘陽掙脫烏雲的禁錮,斜射下來,黑浪中驀然亮起了一道森然的寒光,映亮了整個天邊,那是烏恒騎兵手中雪亮的斬馬刀。
郭嘉首先反應過來,他一個文弱書生,此時也顧不得溫雅,嘶吼道:“主公,你先帶虎賁營走。”
王武想走,非常地想走,身為一個後世人,他比古人更懂得享受,也更懂得珍惜生命,不僅是自己的生命,還有手下人的生命,他不能走,他與三百虎賁營騎有健馬,興許能逃走幾個,可餘下的兄弟將被這股鐵騎碾得粉碎,逃,即使僥幸活命,也永遠的良心難安,留下,雖無一絲生機,但卻完成了他一個主帥應有的職責。
許褚嗔目如裂,眼睛裏已冒出了嗜人的紅光,急吼道:“大哥,你帶兄弟們先走,我來斷後。”
王武搖了搖頭,雙眸漸轉森冷起來,這一刻,他心中那種遊戲人風塵的慵懶已蕩然無存,留下的隻是無盡負擔,他已不是一個人,而是這二千新軍的主帥,他的一舉一動,關係到數千人的生死存亡,緩緩呼了口氣,緩急了下心中莫名的壓力,轉過頭來,沉聲喝道:“周倉,拿我兵器來。”
周倉須發戟張,怒目瞪了一眼遠方,大步挨近身來,將那個片刻不離的震天撼地牛叉神錘雙手捧了上去。
王武單手剛自拿過,身下馬匹就突地嘶鳴一聲,轟然跪倒在地,這上好的鮮卑健馬也承不住這五百餘斤大錘的重量,脊骨被壓成兩截,倒地而亡,灰敗的草地中,染滿了血跡。
王武沒有防備住,閃倒下來,站定之後,望了望腳下馬屍,暗歎了一口氣,心忖道:“看來以後,我也隻能當步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