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到名字的人沒有任何抗拒之意,領命行動起來。
去追擊凶徒的隊伍由李德正大兒子李承良領隊,快速出村沿著深深痕跡找去。
雪厚難行,隻要有人行走過一定時間內沒有被新雪覆蓋,那麼痕跡會很明顯。
李德正直到十二人身影隻剩下猩猩火光才收回視線,重重歎口氣,強壓下心中不安恐懼。
凶徒殺人如麻,手段殘忍,顯然是亡命之徒,又不知具體人數,前去追擊風險極大,但五十三條人命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要給死者和活人一個交代,隻希望有將他的話聽進去。
李家村不能再少一人!
剩下的村民也沒有回去,而是幫忙挖墳安葬。
今時不同往日,棺材白事什麼的做不到了,隻能從簡,讓每個死者入土為安。
甚至這也不是容易事,要往雪下挖一米多才能看到凍土,溫度極低,手腿僵硬無知覺,每揮一下鋤頭都極耗體力。
男人拿鋤頭挖,女人就拿簸箕、篩子各種物件裝雪倒遠。
不管再難再冷,都沒有人說要回去,沉默又麻木的重複動作。
在這一刻,全村人都團結起來,死去的村民和他們沾親帶故,同宗同源,有著千絲萬縷的淵源。
或許有人和死去的村民還有齟齬,但此刻他們隻有唇亡齒寒為昔人不甘悲憤之痛。
極寒來了,打照麵少了,但半月前是天天見麵,甚至還記得和他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老三,糧食賣完了來我家喝一杯。”
“嬸兒,你家南瓜長的可真好,味也最甜,到時候可給我留點種,我給你白菜苗。”
……
墳地就選在各家後山底。
許多人眼淚就凍在了臉上,生疼,但又止不住的流。
婦人看到具具屍體慘狀,害怕但又堅定的裝上雪走到別處去倒。
蘇酥一家自然也沒走,容璟經過這十來天的調養腿傷完治好,四個男人一個半大少年都去幫忙挖墳。
陳念曦和蘇酥也帶著容純加入婦人隊伍。
很多和純兒差不多大的女孩,她們怕極了,但沒有一個人退縮。
蘇長樂氣力足,動作麻溜,一個頂倆,看到他這麼賣力的村裏人尤其是當初差點被他一刀劈中嚇地屁滾尿流的男人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多看了兩眼,然後悶頭幹活。
最震驚的是看到容璟也揮著鋤頭挖土時,要不是場合氛圍不對,許多人會問他腿什麼時候好的。
如今他們也隻是心頭詫異一陣,很快就被沉痛覆蓋。
王春花領著兩個媳婦燒了生薑水提來給大家暖身子。
快撐不下去的人就去喝碗薑湯,手腳沒那麼冷,喉嚨不幹痛的受不了就繼續回去幹活。
五十三具屍體擺放出來,是一個非常可怖令人毛骨悚然的巨觀,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村民們止不住嚎啕大哭,哀聲遍徹,淒厲回響蕩出許遠。
隔壁王家村也來了不少人。
都被這一幕嚇的手軟腿軟。
安葬好所有村民天已經大亮,狂風聞訊而至。
屋外待不了人了,大家隻好拖著身心俱疲的身軀先回家保命。
蘇酥他們回到家,先脫下全是泥土的外袍長靴。
身上流了很多汗,濕了幹,幹了又濕,又滿是血腥氣很不舒服,需要沐浴。
蘇長安準備了早飯,是一鍋不濃稠的稀飯。
正是眾人想喝的,其它什麼都吃不下。
稍微墊了肚子,排隊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