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寒第四天。
蘇酥在睡夢中被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吵醒。
風,好像停了。
瞬間清醒,靜靜聽著動靜。
不,風沒有停。
隻是小了很多。
她大致猜到是什麼事。
撈出枕頭下鍾表一看,淩晨五點。
穿好衣服,打開房門,正巧容璟也拉開門。
“聽到了?”
容璟點頭。
哀嚎還在繼續,房子建在村尾,背靠大山,但村裏房屋密實,大聲喊叫整個村子都能聽到。
現在風又小了。
蘇酥有些詫異容璟反應速度,麵上不顯,她先去給炕添上炭,炭快燒沒了,屋子裏有些冷。
容璟去廚房燒開水,兩人忙活完陳念曦幾個大人也從隔壁過來。
“這是怎麼了?”蘇子清緊皺著眉,心中很不安,外衣都還沒係好披上就匆匆趕過來。
蘇長安麵色沉重,“許是誰家不太好了。”
聞言,每個人心裏都是一窒,渾身血液都涼了幾分。
容璟拿出瓷杯,一人倒一杯熱水。
白瓷杯上升起股股熱氣。
“聽聲音,像是,”陳念曦一時忘了名字,苦想著。
“春花嬸子。”容璟放下手中茶壺,道出是誰。
“對對,是這家。”
蘇長風盯著升起又很快消散不見的蒙蒙熱氣,“昨天是聽到這個聲音說家裏孩子發熱。”
“難道,今天就不行了?”他疑惑。
確實如他們猜想。
春花嬸子就是李山娘,他昨天說要去鎮上抓藥。
回到家準備一番,想出門時卻被風雪阻擋的寸步難行,幾次咬牙就往外衝,都被風吹了回來,隻得作罷。
可時間不等人,小兒一直發熱,到了晚上開始說胡話。
渾身擦酒,冷水擦身,熱當時退下去,一家人大喜過望以為就退熱了時,沒一會兒發熱的更厲害。
來勢更凶。
反複幾次,小兒渾身通紅,滾燙非常,全家人想盡辦法卻都治標不治本。
沒人敢睡,守在床邊,李山媳婦哭暈過去幾次。全家人哭天喊地,求各路神佛,最後卻隻能看著孩子燒到意識模糊,氣息越來越微弱,卯時徹底沒了生機。
風也是在這個時候小的,李山那麼個流汗不流淚的高壯漢子,在這一刻朝著門外老天爺跪坐著伏麵痛哭,雙手毫不顧忌地板堅硬死死砸著,骨骼血肉碰撞硬物發出悲鳴,一聲重過一聲。
雙目血紅,睚眥俱裂,額頭青筋暴起下一瞬似乎就會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