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這盤棋,比他們表現出來的更費心神。
“明天再下吧,總不會一直分不出勝負。”
容璟分揀著黑白子進棋簍,點頭,“隨時恭候。”
蘇酥也上手分揀自己這邊的,快速收拾好後,她便出去了。
去給容璟熬藥,火候得她盯著。
看著灶洞裏跳躍的火焰,橙紅火熱的光映在蘇酥臉上,她算著時間往裏加了一小根木材。
然後忍不住複盤剛下的那盤棋。
真的沒有破解之法嗎?
若是她先保守著來,把主動權給容璟,自己能找到他的破綻嗎?
思索幾番。
蘇酥搖搖頭,這很難評。
還是等下次再試試。
藥熬了近一個時辰,好了後,蘇酥把黑中泛苦的藥汁給容璟端去。
容璟見她又為他端著藥進來,連忙起身,也沒有再說客氣生分的話,從她手中接過瓷碗。
藥的溫度正好入口,他眼睛都沒眨便仰頭喝了下去。
一滴都沒浪費,全然沒有喝苦藥的狼狽,動作幹淨,嘴邊也沒有殘留藥汁。
清清爽爽的。
家裏倒是有很多蜜餞,但蘇酥之前問過了,他不需要。
“來,我看一下傷口。”
容璟放下碗,應好。
走到床邊坐下,掀開長衫,把寬鬆的褲腿挽到膝蓋上。
蘇酥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占據小半條腿已經結疤的傷口,曲指先在邊緣骨頭處敲了敲,問,“這裏還痛嗎?”
“不痛。”
蘇酥點頭,“那這裏骨頭是長好了,但傷口範圍太大,也很深,可能要留疤。”
蘇酥盯著有好幾條縱深溝壑的傷痕,已經長出了粉色的新肉,但看著還是觸目驚心。
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之前蘇酥第一次幫他清理傷口的時候,整條腿都慘不忍睹,血淋淋一片,腐肉也沒清理好。
蘇酥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忍下去的。
當初清理腐肉消毒時,雖然她看臉,這張臉又極符合她審美,但畢竟還不熟。
又不想在她剛穿過來的敏感時期從空間拿出麻藥這種明顯不是這個朝代的東西來。
所以剛開始那部分她直接下刀子,肯定專門注意了他臉色,看他到底忍不忍得住,別疼暈了過去。
然而他隻是微仰著臉,麵色發白,下唇被咬的滲血,也依舊半聲沒坑。
活生生刮肉的痛無異於是種酷刑。
他也倒是很相信她。
蘇酥對容璟的忍耐力是服的,也沒繼續生生下刀子。
又想到自己已經在給他清理傷口,該想到的容璟自然也想得到了。
於是不管那麼多,順從心意的回自己房間從空間拿了麻藥。
這麼久了他從來沒問過一句不該問的話。
知趣識趣。
容璟聽到要留疤幾個字並不怎麼在意,臉上除了有點紅,也沒別的。
“沒事,我留疤沒什麼。”
蘇酥正要點頭,說行。
但容璟突然就有些緊張的看著她,蘇酥不明所以。
“怎麼了?”
容璟難為情的滾了滾喉嚨,薄唇輕抿,盯著她明媚的眼睛,緩緩說:“我自己不在意,但——”他停滯了一個呼吸,說:“我怕你會不喜歡。”
說完,臉愈發紅了。
皮薄的像能透出血來。
姿容盛極。
蘇酥愣了下,想了幾種可能,但獨獨沒想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