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來正要去菜地除草的容二,問他,“二弟,你知道怎麼去鎮上嗎?”
容二有些驚訝,撓撓頭,“去鎮上走路的話得大半個時辰,村長家有個牛車,但隻有早上才發兩趟,坐一次兩個銅板。”
村裏到鎮上說近不近,說遠也沒有特別遠,一般隻有要背很多東西去集市上賣,或者趕時間的才會願意花兩個銅板去坐牛車。
大多村民都寧願早起些走路去,省下兩個銅板。
蘇酥點點頭,看了眼日頭隻稍偏了些,大半個時辰,那來回差不多就要三個小時,她腳程快,現在馬上走,可以在天黑前回來。
容二見嫂子看天色,有些急了,連忙說:“嫂子,您是想現在去鎮上嗎?我陪您去吧。”
這不怪容二急,實在是嫂子嫁過來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所以剛才問他怎麼去鎮上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而且嫂子長得這麼好看,大哥現在又臥病在床,他就是家裏的男子漢,決不能讓嫂子有危險受到傷害。
蘇酥聽到容二急切飽含著擔憂的聲音,目光收回來落在他臉上,十分自然的抬手拍了拍他發頂,溫聲說:“沒事兒,嫂嫂在天黑前就回來了,你在家看好弟弟妹妹,還有看你大哥有什麼需要,時不時去看一下他,我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就這麼說好了,我馬上走。”
容二還想說什麼,但見嫂嫂堅定的眼神,那話就怎麼也吐不出來了。
隻能點頭,“那嫂嫂你快去快回,要是天快黑了您還沒回來,我就來半路接你。”
蘇酥好笑著點頭。
“我再去給你大哥說一聲。”
蘇酥轉身往左裏間走去,搓了兩下手心,覺得拍了兩下容二發頂的手上都沾了灰。
想趕快去鎮上的心思更加強烈,回來她得給三小隻好好清洗一番,不然日後冷了就更艱難了。
趙例先敲了門,得到應聲後才進去,屋子裏都彌漫著一股藥味。
蘇酥不動聲色細聞了下,當下便知道容璟吃得什麼藥,眼睛往少年腿部瞄了眼,轉瞬便收回視線。
她當然不會容忍自己夫婿是個瘸子,哪怕隻是名義上的,而且這樣一張臉,不應該頂著個殘疾身份,簡直暴殄天物。
她自會治好他,但不是現在。
當務之急是先改善下生活環境,真要荒野求生了,她今天要是不去搞些糧食回來,不知道下頓能吃什麼。
容璟的目光隨蘇酥進門時便落在她身上,也精確捕捉到了方才她看向自己傷腿的視線。
卻不甚在意,或者是說他習慣了,以前還有人來看他時也是這樣,還更加明顯惹人厭煩。
蘇酥還是被少年的容貌晃了下眼,這昏暗破敗的房間似都因他的存在添了分光彩。
觸及少年帶著詢問意味的目光,蘇酥上前兩步簡明扼要說了自己要去鎮上,問他要不要帶些什麼。
容璟確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抿了下唇,側身從褥子下摸著什麼。
蒼白修長的手心攤開,赫然是兩塊碎銀子。
蘇酥眨了眨眼,聽到少年清啞的聲音,“這是我以前替別人抄書賺來的,你先拿著。”
說著又咳了兩聲,手臂上的青筋瞬間像張開蓄力的弓。
蘇酥趕緊接過,片刻肌膚相貼,溫涼觸感傳遞。
“那我看著買些吃的用的回來,我這裏也還有些銀錢。”
少年看著她點點頭,忍不住又咳了兩聲。
聽得蘇酥都有些難受了,也是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少年眼尾竟然有顆鮮豔欲滴的淚痣,就那麼嵌在白生生的皮膚上。
因為咳嗽泛紅的眼尾,有些濕潤,像漾了一汪春水,看著格外惹人憐愛,活色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