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要守夜的緣故，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顯得格外漫長。
臨市的市區沒有煙花爆竹，政府隻能在其他地方大展身手把年味展現出來。
他們把道旁的路燈罩上燈籠罩子，高樓大廈上的LED屏幕流轉著喜氣洋洋的新年紅，商場的門前空地上安置了一個巨型生肖兔。
喻辛前兩天跟劉琴上街置備年貨時還路過那個兔子模型，劉琴興致勃勃地把她推到模型前麵給她拍了張照片。
照片裏的女人身穿黑色呢子大衣，身材纖瘦，脖子上纏繞著的灰色圍巾微微遮住她的下半張臉。隻能通過弧度微勾的眼角看出她正在笑，笑意淺淡。
劉琴把照片傳給喻辛，嘴裏念叨著：“你們年輕人不是都愛發朋友圈嗎？我看堯堯平時都會分享些照片出來，你也多活躍活躍，別一天到晚就惦記著工作上的事兒......”
“是是是......”喻辛低頭看了眼照片，隨聲應和。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拍照人視角的影響，那張照片上的她隱隱顯出幾分乖巧，眉眼間都是溫順的弧度，與工作中她的狀態截然不同。
喻辛凝眸看了幾秒，手指在屏幕上微頓，把照片保存進了手機相冊。
她一向沒有在朋友圈裏分享自己生活的習慣，相較於別人有娃可炫，有朋友可約，有旅途中的景色可供大家共同欣賞，喻辛的生活則簡單枯燥得多。
上班忙工作，下班後就縮在自己的小房子裏。和同事的聯係僅限於工作，不必要的聚餐活動也是能推就推。
劉琴說她性子悶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
樓下客廳已經沒人了，劉琴和喻父看了會兒電視就出門打麻將去了。整棟房子燈火通明，客廳裏的電視機沒關，孜孜不倦地播放著跨年晚會的節目。
喻辛坐到沙發上，聽著電視上主持人喜氣洋洋的新年倒計時，順手拿了個沙糖桔剝。
10、9、8……
樓上隱約傳來一陣沉悶的跺腳聲，像是喻堯在房間裏蹦跳，聲音隔著樓板傳到樓下，混淆了主持人的聲音。
喻辛頭也不抬地喊了一聲：“喻堯！”
“姐，怎麼了？！”他的聲音裏藏著喜色，不知道是碰上了什麼好事。
“你動靜小一點，拆家呢？”
“哦哦，好。”
兩人說話間，電視上的倒數已經到
3、2、1——
當主持人說出0的那一瞬，直播的鏡頭同時拉遠。
他們的身影在畫麵裏縮小，一身紅衣與身後建築上的紅色裝飾融為一體，與此同時作為背景的晦色天幕便迅速搶奪了人們的眼球。
正是在喻辛話音剛落的那一秒，電視裏無數煙花在天幕上炸開，像開到荼蘼的花，絢爛短暫，轉眼消逝。
漆黑的天幕在燦火的映照下宛若白晝，映照著下麵的鋼鐵森林。沉寂的城市在這一刻似乎也加入了慶賀的行列。
喻堯的聲音夾雜在此起彼伏的禮炮聲中，仍然清晰可聞。
“姐，新年快樂啊！”他如是道。
“新年快樂！”喻辛的情緒似乎也被感染了，音色染上幾分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