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宮外傳來消息,抓到鬼方祂了。
明珠讓蘭螢留在宮裏監視翟渠,派竹臨和梅辛看守,安排好才出了宮。
“小姐。”鬆蕪見明珠進門,起身迎接。
“人呢?”
“人在地下關著,”鬆蕪猶豫片刻,繼續道,“小姐上次說的那個董府的丫鬟,恕屬下無能,沒有查到任何她跟戎狄和鬼方祂的聯係,也沒有被脅迫的跡象。”
通往地下室的路,明珠越走越覺得熟悉。
“沒有聯係…”明珠蹙眉。
“那個丫鬟到現在也沒有鬆口,莫非董向祺一開始就有出賣翟渠的打算,董向祺那種貨色居然會有Plan B,害人的時候心眼還挺多。
“可我還是覺得不對勁,那個丫鬟是這個局的關鍵一環,她不是細作的話,說不過去。”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鬼方一族在人數並不占優,但族中秘術甚多,也許采取了不為人知的手段控製。”
“這麼玄乎?”明珠若有所思,“難不成那個丫鬟被下了蠱?”
進入九方賭館的地下室,幽暗靜謐,隻有四角的火把紅光閃爍,能聽到囚犯沉重的呼吸和血跡嘀嗒的響動,鬼方祂四肢被鐵環拴緊,身上殘留著抓捕時受的傷。
“你就是鬼方祂?”
戎狄男子抬眼看了一眼對麵的人,是個女子,看不清麵容,並沒有開口回答。
“找到東西了嗎?”明珠小聲問鬆蕪,鬆蕪搖了搖頭。
“你在大梁皇宮的同黨是誰?”明珠又問道,對方還是沒回答,“也是,說了對你也沒好處,那你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解藥在哪?”
“嗬,”鬼方祂冷笑一聲,“你是翟渠的情人嗎,這麼急著救他。”
鬆蕪青筋暴起,沉著步子上前,手裏的刺鞭拖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明珠一把拉住鬆蕪。
“我最後問你一遍,解藥在哪?”
“那毒是我族獨有,翟渠他們中的毒更是我親自配的,除了我沒有人能解。”
見對方答非所問,明珠咬緊牙關。
明珠其實很討厭麻煩的事,可麻煩總是不斷,一股無名怒火升起,她不想在這裏陪著這種人苦熬。
“你是不是很得意?是啊,你的任務已經完成,成功挑起了大梁和戎狄的戰事,這次又下毒謀殺王族的大王子。
“割地也好,附庸也罷,戰爭的結局你們根本不在乎,隻要你們有機會坐上王位,哪怕做戎狄的叛徒也無所謂,你們埋在這裏的細作是為了害自己人,你們心裏真的有自己的國嗎?
“翟渠他被陷害,寧願自裁,也不願起戰事,你被抓的時候,也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了吧,可你的性命,根本沒有資格和他相提並論。”
明珠甩了甩手,“既然不願意說,那就用刑,留他一口氣,一定要問出解藥的下落!”
“遵命。”鬆蕪恭敬回道。
臨走前,明珠對鬆蕪悄聲道,“無論他提什麼條件,立刻來報我,如果聯係不上,就直接答應他,拿到解藥最要緊。”
西殿內,沉睡中的翟渠感到身子一重,他驀地睜開眼睛,一雙豹瞳正好奇地打量著自己。
“豹子?”翟渠拎起雪豹的後頸,把它放在地上。
他環顧四周,自己已經不在大牢裏,身上也換上了梁國的衣物,他活動了下四肢,越發覺得身體古怪,渾身乏力,有種大病初愈的虛脫。
“你醒了?”
一個眼熟的小宮女從門外走進,翟渠想起來,這個小丫頭是明珠貼身宮女,當時在營帳裏朝自己射了一箭。
“這是哪?”
“長公主宮。”
蘭螢把湯藥擱在桌上,也沒有離開。
“是她救的我。”
翟渠清楚自己中了毒,他曾以為是到了梁國秘密處決自己的時候,但當他注意到手腕上的毒素,才驚覺這毒來自戎狄。
“你清楚就好。”
翟渠喝了藥,躺回床上,出神地望著頭頂,雕漆的紅木和齊碼的磚石,和草原部落的氈房當真沒有絲毫相仿,不知道父王和翟聿如何了。
與此處的平靜不同,皇帝書房裏氣氛彌漫著不安。
伺候茶水的太監被遣出殿外,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內殿的動靜,長公主今日突然來找皇帝,說有事稟報,現下也不知如何了。
“你說什麼?!”
“我把翟渠帶回我宮裏了。”
“他?你?”皇帝甩著衣袖,“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好了!”
“有人給他的飯裏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