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本應是萬物複蘇的季節。
然而此刻的京城，竟飄起柳絮小雪。
葉空坐在院中樹下，任由雪花飄滿全身。
他眉間憂鬱，時而舒緩，時而緊皺，似是想到些什麼，又突然忘卻一般。就連石昊的到來，都全然不知。
石昊來到葉空身旁，隨便找到一處空地坐下，左腿彎曲立起，右腿平放，雙手撐地，微微後仰。
“昨天晚上又做夢了？”
聽到石昊的聲音，葉空這才注意到他的到來。
“嗯，我總有一種感覺，那不是夢，像是我真的經曆過一般。”
葉空微微點頭。
“無數次，我都會看到哪個宗門的玉石牌匾。無數次，我都會將那三個字狠狠記在心中，可每次醒來，我都會忘記它。”
葉空說完，隨即又問出一個問題。
“阿昊，你說，人…真的有上輩子嗎？”
石昊搖頭苦笑，作為葉空最好的朋友，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
他們兩個從小就認識，從小學到大學，一直都在同一個學校。
隻是這一次，終究還是要分道揚鑣了……
葉空學的物理學，所以他堅信世間一切都有其規律，所謂神…不過是更強大的文明。
然而這一次，他的心卻動搖了，一切都來源於那個做了整整一年的夢。
石昊學的是中醫藥學，對於神，他不敢否定，卻也持有懷疑態度，隻是……他與葉空的理念，完全不同。
“葉空，你還記的，我們小時候，躺在房頂，曾談論過的夢想嗎？”
過了很久，石昊才歎了口氣，眼睛望向遠方。
“記得，你說如果可以，自己要做一個醫生，懸壺濟世，救扶天下蒼生。”
葉空順著石昊的目光看去，所及之處，除了滿天飛舞的雪花之外，是無盡的漆黑。隨後便苦笑一聲。
“至於我的夢想，小時候的無稽之談罷了，倒是你，可以堅持本心，很小的時候便有了成年人的思維。”
葉空回想道。
那年，他們10歲，如今卻已23。但那個晚上，還曆曆在目，仿若昨日一般。
那時候的葉空，看了太多修仙小說，於是才說出若世間真有修仙者，我必然要做到最強的中二話。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會臉紅一下。
“若這世間真的有修仙者呢？你是否，還會堅持小時候那個夢想。”
石昊眼神依然深邃，一如那年，當葉空說出夢想時，他看向葉空的神色。
“別開玩笑了，這世間根本沒有修仙者，就算真的有，我也不過是一個，看不清真相的可憐人罷了。”
葉空說完，像是自嘲般的笑了一下。
石昊沒有回話，隻是自顧自的講起故事來……
“2008年那個盛夏，來自京城的一位小少爺跟隨其父親出海，打算去藍星西方尋求商機。”
“他是父親最喜歡的兒子，怕自己出去，家族其他少爺會欺負他，所以便將他帶在了身邊。”
“年僅八歲的他第一次坐船，很不適應，經常會去甲板上對著大海嘔吐。”
“直到有一天，船上所有人都在午睡，他獨自坐在甲板上，看著一望無盡的大海，突然，船身似乎撞到了什麼，劇烈搖晃了一下。”
“眾人醒來，並無任何異常，便放下了心，隻是眾人並未發現，船上的他，消失不見了……”
石昊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這也給了葉空插話的機會。
“難道他的父親沒有發現嗎？”
“發現了，隻是那個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他不會遊泳，更何況是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很快，他便失去意識，沉入海底。”
聽到這裏，葉空已經明白，石昊說的，就是他自己，但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給自己說這些，隻好繼續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