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沒有燃香,不過殘留著平日裏點香的氣味,空氣中彌漫著清淡的艾草香氣。白子玉見顧思卿看都不看他,有些囁嚅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別生氣,為我氣壞了身體,不值當。我欠你一個解釋,你不理我,是我活該。至於當初我隱瞞身份,確實是無奈之舉,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你也許不知……”
白子玉對顧思卿討好地笑了笑,有些忐忑地睨了顧思卿一眼,怕她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所幸,顧思卿沒有打斷他,白子玉暗暗鬆了口氣,接著往下說。
“皇兄當年忌憚我,派人一路追殺我到越國仍窮追不舍,追隨我的幾位親信皆為此喪命。當時你救下我,我心存感激,但我委實有些杯弓蛇影,不敢輕舉妄動。”
有些秘密,隻有不說出口,才是最安全的,白子玉不想因一時大意,再招致殺身之禍。
聽白子玉說起往事,顧思卿記起救白子玉的情形,他蓬頭垢麵倒在灌木叢中,衣裳上沾了血,看起來又驚悚又落魄,發現他還有呼吸,顧思卿才救下了他。
說到動容處,白子玉自己也有些晃神,笑容苦澀道:“當年我不知你是否有別的身份,待我確定你隻是柳明月,後來又沒有找到能順其自然開口的機會。”
說罷,白子玉搖頭輕笑,他若無端端說自己是齊國逍遙王,多少有些莫名其妙的怪異。
“你最近過得如何?我寫了很多封信給你,但都沒有收到回音,這些天我,很是掛念你。”
掛念你三個字,白子玉說得鄭重其事,他如此正色,讓顧思卿整愣了一瞬,下意識就想嘲諷他說:日理萬機的逍遙王,居然也有功夫掛念她?
轉念想到白子玉逃亡到越國的一路坎坷,挖苦他的話到嘴邊終是咽了回去。
“你讓人遞來的信,我都有收到。”顧思卿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
白子玉隱瞞身份是為自保,她不好譴責,但想到這廝瞞她這麼久,她心裏難免有氣。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這些天過得好不好。”白子玉不依不饒地纏著她問同一個問題。
“尚可,就是忙了些。”顧思卿捧著書,看似看得認真,實際上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盡管顧思卿回答得漫不經心,對他的態度也是愛搭不理,白子玉也高興:“在忙些什麼?”
顧思卿將手裏的書翻了一頁,沒有理他,白子玉見她沒趕自己走,倒很心滿意足。
他見顧思卿看書,就另拿了一盞油燈過來,點亮為她照明,免得夜裏看書傷了眼睛。
“回齊國這些時日,除去朝堂上的腥風血雨,其實也不是沒有趣事,在前朝有一位老臣一直對軒轅羽不滿,有一日,他故意偷偷半夜跑去嚇那位大臣,翻牆的時候還險些摔了腿。”
軒轅羽是一個性情呈兩極分化的人,心思深沉的同時,又懷著少年人的天真與調皮。
想到軒轅羽頂著那張光風霽雨的臉翻牆,還險些摔倒,顧思卿險些沒忍住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