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對紅姑娘找來的人很滿意,撫弄著折扇扇骨連連點頭:“好,果真是有書香之氣。”
“公子讚譽,奴家不敢當。”眼前的女子大抵聽多了誇讚的話,對此寵辱不驚。
“誒!姑娘自謙了,還請姑娘坐到那邊的桌案,接下來隻管做一件事,便是抄寫十遍女戒,除此之外你什麼事都不用做,安心謄抄即可,可不要有錯字。”
柳明月笑嗬嗬地指了指角落那張桌案,姑娘聞言一怔,抄寫十遍的女戒?到醉香樓來消遣的人千奇百怪,奇怪的人姑娘不是沒見過,這麼奇怪的還是頭回見。
然而這位公子沒有多解釋的意思,轉而與他相對而坐的公子斟酒對飲起來。姑娘有些茫然地走到桌案前坐下,鋪開宣紙研墨,提筆時看了柳明月一眼。
還以為客人特意挑要字寫得好的,是要欣賞書法,不想是讓她謄抄女戒,口味也是特殊。
然而感到驚詫的何止這位姑娘,白子玉看了眼遞到麵前的酒,有些懵地接了過去:“你這是做什麼?十遍女戒,隻怕是一整日下來都抄不完。”
讓人坐在角落裏抄寫,也無任何觀賞性可言,人家寫得如何他們又看不見。
柳明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無奈地幹笑了兩聲:“哈哈,這不是個人需要麼?”
叫了姑娘來,讓人家抄十遍女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和人家有仇,有意為難人家來的。侯夫人發了話,女戒肯定是要抄的,但柳明月不會愚蠢到自己抄,反正對方不識她的字跡。
白子玉何等聰明的人,隻一句話,他便明白,想問她在侯府的種種,礙於這裏都是池鴻淵的眼線,不是詢問的地方,隻好將心裏的話按下。
從宮裏出來,要比柳明月他們出府要麻煩許多。柳明月與白子玉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池鴻淵才乘著夜色而來,在池鴻淵身後,緊跟進來一位穿著鬥篷的女子。
女子的身量比尋常女子要高,不過鬥篷將人遮得嚴嚴實實,所以不能見其麵貌。
盡管不用介紹,白子玉與柳明月也知道跟進來的人是誰,兩人都恭敬地起身相迎。
“我們到暖閣去說話。”池鴻淵意有所指地用目光掃了周遭一眼,其他人便會意。
四人單獨進了後頭的暖閣,暖閣的桌上已經擺著好酒好菜,老鴇準備得真是事無巨細。
暖閣的門關上之後,外頭的聲音就被隔絕開來,柳明月立即發覺這間暖閣的玄妙之處。
這多半是做了什麼特殊的隔音處理,是為了方便池鴻淵與人打探消息或是商議什麼。
進了暖閣侯,幾人的注意力都無聲地放在穿鬥篷的女子身上,那女子也不拖延,將捂得嚴嚴實實的鬥篷解下,池鴻淵則從一旁接過去掛好。
鬥篷兜帽解去,露出一張五官絕色的臉,尤其是那雙明眸,亮得如星子一般。隻可惜人雖然風華不減,但人瘦得厲害,活像是骨架外包著一層皮,細看有些可怖。
柳明月與白子玉都是知趣的,隻一眼就垂下眼簾,等著池鴻淵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