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盡管是哭嚎著,說的卻字字是實話,隻有一件是假,那就是周百合並非病重。
說什麼病重不宜嫁娶,不過是給外人一個臉上過得去的借口,眼下把這件事戳穿對柳明月自己沒什麼好處,她樂得把這件事粉飾遮掩過去。
院子裏清風徐徐,除柳明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外,旁人皆是錯愕咋舌地呆呆立著。
“我命不好,我都認,我也清楚自己生得不好,世子厭棄我是人之常情,可我一介弱女子,隻有這點嫁妝撐腰,夫家不該就連我這點嫁妝都要貪去,可讓我怎麼活呢?”
柳明月哭得如唱戲一樣,說的話卻是字字都紮在段媽媽的心尖上,讓她如芒在背。
跪著等待發賣的下人都麵色尷尬,她們是愛看熱鬧,但不是什麼熱鬧都能看,這些主子家裏的密辛,就是他們這些下人不能聽的。
自古以來女子出嫁後處境便是艱難,那點傍身的嫁妝就是日後的‘依靠’,一般人家不會去算計新婦的嫁妝,拉不下這個臉,回頭傳出去也難看。
“夫人誤會,您的嫁妝夫人不會動您的,若是院子裏有誰不知好歹動了您的物件,您少了什麼東西,可說到夫人跟前去,夫人幫您料理了這些人。”
段媽媽不住地擦汗,還想挽回侯爵夫人的臉麵,可心裏哪裏還有什麼主意?她已經開口說要發賣桂花和花生,這會柳明月一鬧,她若說不發賣,就說明隻是沒事找事。
身為侯爵夫人的人,她的言行舉止都代表著主子,讓下人怎麼議論?
“婆母現在就要發賣我的人,讓我找誰理論?”柳明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見哭狠了。
一向精明的段媽媽少有的為難起來,院裏還跪著下人,她隻能硬著頭皮說:“夫人想多了,事情並非沒有商量的餘地,奴婢這就回去回稟夫人,再看夫人如何處置。”
段媽媽說罷就腳步匆忙地離開柳明月的院子,因走得急,還絆了腳,險些摔了一跤。
“院裏沒有不透風的牆,諸位日後做事還請謹言慎行,在世子妃這伺候,好歹清閑不多事,你們心裏拎清楚,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得不償失,都下去吧。”
桂花立即拿出大丫鬟的派頭來,發話彈壓了丫鬟婆子們幾句,就將人遣退。
這些人機靈滑頭的很,桂花所言她們心裏都有數,而且繼續杵在這也尷尬,都趕緊退下。
等下人各自散開去做事,柳明月就擦了臉上的眼淚,不過因哭狠了,情緒一時不能平複。
“外頭熱,回屋吧。”柳明月看了眼院門方向,冷笑一聲扭頭回了臥房。
“侯爵夫人為何忽然想發賣起院子裏的人來?”花生想起方才的情形,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花生反應遲鈍,也能察覺到一開始段媽媽的目的不在她與桂花身上。
“還能是為什麼?當然是她們打算圖謀我嫁妝的流言傳出去,侯爵夫人懷疑是有人嘴巴不緊或是手腳不幹淨,至於你們倆,是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