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嗯………..”
自動門一打開，醫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和冷空氣混合成一種不自然的協調，剛頂著攝氏叁十六度火辣烈日進來的我，習慣性的清清喉嚨。
“呼…….。”
我鬆了鬆領帶，就像個上班族。
(明明隻是高中生，為什麼製服裏麵會有領帶呢？)
我思考著幾乎每個學生都思考過的問題，一邊向櫃登記看診。
大概因為今天是禮拜五，所以上午來看診的人並不多，我連排隊都不用，這也算是今天來醫院，唯一讓我愉快的小事。
“請問是第一次來嗎？”
櫃小姐的聲音聽起來和機器合成的混音差不多，也許對她而言，她也是在做一份和機器相同的事情。
我之所以稱她為櫃小姐，而不是護士，是因為我一直懷疑這種人是不是單純的工讀生。
“對。”
我簡短的回答著。
“那請填這份表格，還有看診費一百五十元。”
一樣公式化的動作，不知道為何，今天讓我有一點煩躁。
在櫃小姐處理文件的時候，我觀察了一下周遭，發現整個候診區隻有稀疏的十幾個人，其中大部分還是中老年人。
從這些人的位置就能看出現代社會的疏離感，明明不大的候診區，偏偏沒有一個人的位置是相鄰的。
真是見鬼！我這樣想著，從櫃拿回找的零錢，挑了一個不和任何人相鄰的位置坐下。
周圍人們的表情一如等待法官判決的犯人，陰沉無奈。
我大聲的打了個噴嚏，所有人的視線一瞬間向我集中，彷佛有什麼古怪生物出現，或是看到哥吉拉噴火一樣。
“抱歉抱歉。”
我拿出一張衛生紙，用力的擤了擤鼻涕，然後微笑著對所有人說道。
可是前一刻還在盯著我看的人們，一和我眼神對上，就急急忙忙的回避開，就好像我有梅杜莎的石化能力。
(whatever.)
我聳聳肩，從書包拿出來下周一要考的中國曆史論，打發枯燥的等待時間。
“王晨風……王晨風！”
過了好一陣子，我聽到櫃小姐喊人的聲音。闔起書本，我皺皺眉頭，難道現在人的中文水平都這麼差嗎？
“小姐，請問你是在叫王晨嵐嗎？”
我客氣的詢問著。
“嗯…這個字念嵐喔？不管，反正就是到你了啦。”
櫃小姐露出她自以為的嬌嗔。
我強自壓下嚴重的反胃，禮貌性的微笑道謝，走向醫生房。
“你好！我叫李竹君！今天是來複診的！”
從背後的櫃傳來對話聲。
很有元氣的女孩聲音，我這樣想著，轉開了醫生房的門把。
“流行性感冒。”
醫生說出了這個每次看診都會說的名詞。
“吃個藥就好了，記得不要喝冰的，不能喝咖啡，不能抽煙，不能喝酒。”
(為什麼不說還不能抽大麻，不能吸古柯鹼，不能……靠，想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