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灰蒙蒙的,十點鍾的天空陰沉壓抑,讓人生出一種失落感。
刀三娘站在屋簷下看著不遠處的天邊黑壓壓的一片,總感覺心緒不寧,潑煩得厲害。
吳招娣坐在堂屋門檻邊上,有氣無力的朝屋外打盹的孫子說道,“這天眼瞅怕是要下雨了,墩子啊!把屋外的桌子給收進屋,免得被雨給淋著了!”
“奶!那桌腿兒都瘸了,還收個啥啊,放門口算了”。
見孫子不理睬自己,吳招娣盯著堂屋裏牆上掛著的黑白照片,淚眼婆娑。
“那是你爺爺生前親手打的,那是他留給我的念想,你不收,我自己去收!”說完一瘸一拐的要去收桌子。
“奶!你坐著,我這就去收。”
刀三娘見狀連忙阻止,嘴裏回應著吳招娣,大步流星地朝院壩中擺放的桌子走去,麻溜的將板凳一條一條的疊起來扛進屋裏。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一看就是一個幹淨利落的人。
那可不是呢!畢竟這副身體的主人已經換了芯子。她可不是以前那個刀三娘了!
“累你了!三兒”。
“奶,你這是說的啥話呢!不就是出點力氣罷了,這有啥值得累的”。
刀三娘望向正對著遺像發呆的老人,內心無比沉重,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體會到什麼叫做睹物思人。
或許那張瘸了腿的桌子在我們眼中不過就是一張沒了用處的“廢品”。但於奶奶而言,那張桌子不僅僅承載了她和爺爺幾十年的美好回憶,更是屬於她們那一輩人純潔無瑕的愛情的證據。
自打爺爺高大忠病故後,吳招娣像失去主心骨一樣沒有半點精氣神,整個人死氣沉沉的,給人一種隨時可能撒手人寰的假象。
刀三娘瞪了丈夫高遊一眼,或許是感受到妻子眼裏的冷意,高遊連忙將翹著的二郎腿放下,雙手環胸,耷拉著腦袋裝作沒看見。他也是無語老太太,一張破桌子而已,幹嘛跟個寶貝兒似的。
麵對丈夫的冷漠,刀三娘隻當他不存在,眼不見心不煩!自打她來到這裏的這一個月時間裏,她算是摸清了這一家子人的德性。婆婆李大蘭,為人尖酸刻薄,不僅摳門還毒舌。大姑姐別的優點沒遺傳到,缺點倒是繼承了不少,自己的日子還沒有過明白,就想摻和起娘家事來了,整天叨個沒完。
這個家裏真心待她好,沒把她當傻子的人恐怕隻有奶奶吳招娣和剛入土的爺爺高大忠,還有那未成年的小姑子了。
刀三娘看著丈夫那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一想到未來的無數個日夜不僅要麵對丈夫的死人臉,還要和婆婆鬥智鬥勇,心裏就悶得慌!
說來也真是夠悲催的。
自己上輩子肯定個十惡不赦的混蛋,不然老天爺也不會跟她開這種離譜的玩笑。誰能想得到,她不過就是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然穿書了,這簡直就是離了個大譜!恐怕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沒到這裏之前,她叫白芝芝,二十六歲。是京市定海區某所985重點大學行管和農業發展專業的雙科碩士研究生,喜歡旅遊和美食,平時沒什麼興趣愛好,偶爾會看看小說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