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恨我,經常掐著我的脖子大吼。
(是你媽害死我媽!)
(是她勾引我爸!還要拉著我媽一起死!)
我想喊他。
想解釋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的這樣。
然而身體被一雙手大力推出,撞在桌角,鮮血淌滿後腦勺。
刺痛與暈眩的眼裏,世界隻剩灰暗。
他卻晃悠著站起身,仿佛逃一般離開了。
隻把我一人留下。
後來,我病了,消失了。
他卻像瘋了一樣的找我……
1
今天我回家的時間稍晚了些。
夜幕沉沉,開了門也是昏暗一片。
想到包裏那件東西,我突然鬆了一口氣。
這裏雖然是我和葉肅的婚房,但長期隻有我一個人住。
自打四年前那件事發生後,葉肅就很少回這裏。
即便來了,他也不會多留。
上次他在我後腦勺留下的傷口已經結痂,不去摸很難發覺。
但隻要一想起他,就會隱隱作痛。
葉肅不愛看到血,而我那時捂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直到他摔門而去,我才放下手看見掌心鮮紅一片。
失血的昏厥感與心頭不曾停過的淌血聲交織在一起。
我想,他確實是恨透了我。
所以這個屋子裏,他也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我將包裏的交接文件拿出時,恰巧帶出另一份與工作無關的紙頁,等到我反應過來這是什麼,頓時手指猶如被燙到一樣鬆了開來。
那紙頁散落在地板上,冷成一片月色。
(醫院這邊的建議是住院治療。)
醫生的表情嚴肅,(也許還能再延緩一些時間。)
那張診斷書終究放到我麵前,沉重,卻並非不能接受。
甚至我在聽到不足兩個月時,心上竟也輕鬆了不少。
(你是否要聯係一下家人來……)
然而輕鬆不過幾秒,那兩個字便如一根針紮到心上。
家人。
(不用了。)
我如今名義上僅有的家人……他不會在意這些。
但這種話顯然並不需要說給醫生聽。
(謝謝,但這是我自己的身體狀況。)
我站起身,將診斷書折疊放入包裏。
(剩下的時間,我會自己來決定。)
2
我的社交需求不大,與朋友也是很少聯係。
按孟澤的話來說,就是我沉迷遊戲脫離現實。
我說是是是,師父說得對,那今天的遊戲日常還做嗎?
孟澤二話不說轉戰群聊。
(日常2,速來補位。)
今晚的日常打得非常快,全部做完也不過半小時。
我正準備去吃藥,右下聊天軟件就彈出孟澤的消息。
(你……今天去醫院取的檢查結果如何?)
我起身的動作頓了頓,(沒什麼問題,挺好的。)
(那就好。)
這件事原隻是昨天結束日常後隨口一提,因為去醫院要繞一圈路,回家開電腦的時間會延遲,僅此而已。
並沒有想過誰會來關心。
可我還是下意識低頭按亮手機,想看到些什麼。
屏幕幹淨一片,沒有任何消息。
再打開軟件,和葉肅的消息窗口也停在幾天前。
我說我去例行體檢,他隔了很久回我一個哦字。
就再也沒有其他話了。
葉肅不會在意,其他人也不會在意。
除了孟澤問這麼一句之外,別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