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初雪,風颯颯作響,寒意侵襲整個中原地區,冷,刺骨的冷。
然而在這樣冰冷徹骨的寒風裏,蕭硯蘇卻衣著單薄地跪在養心殿外。
當我趕到門外,隻見落雪已經浸濕他的黑發,他的衣衫。冰冷的涼意讓他身體發顫,抖落卷翹睫毛上幾朵白雪。
我在蕭硯蘇麵前站定,富貴奢華的狐裘大衣與他的形成了鮮明對比,我舍不得他受凍,就將披風解下,披在他的身上。
蕭硯蘇費力地抬起凍僵的手臂,朝我屈身作禮。
\"陛下,罪臣懇求陛下,饒過蕭氏剩餘族人,哪怕是充為官婢,發放邊城。\"
磕破的額頭滲出鮮血,嘴唇微紫,臉色蒼白,蕭硯蘇懂得如何讓我心疼。
可我不過剛剛登基的女帝,是朝中各界的眼中釘肉中刺,若要放過蕭氏一族,我又該麵臨什麼境況?
我欲伸手扶他起身,然不經意間,我瞥見徐徐而來的裴放。
我抖落衣衫上的雪,退後一步,挺直身軀,斂目說道:\"蕭硯蘇,孤心意已決,你回去吧。”
\"陛下!\"許是沒想到我的語氣變得這般冷,蕭硯蘇錯亂,又是生硬磕頭,脆弱喚我。
\"陛下聖安!\"裴放退下戰甲,是一副溫和的模樣。
\"孤與裴放有要事商議,想容,送蕭硯蘇回宮。\"
裴放,他是我的軍師,助我榮登寶座的鎮北將軍,他用三年從小小的侍衛爬上將軍的位置,又用三年助我從冷宮皇女變成晟國女帝。
“陛下,留下蕭硯蘇已是極限,其餘人概不能留。”
“裴放,孤不能殺了他們。”
我說出心頭所想,有些心虛卻無比堅定。
果然,裴放被我氣笑了。
“為了蕭硯蘇?盛扶搖,你莫要忘了,蕭重是盛陵澤的左膀右臂,你不殺他,留著盛陵澤反抗,再殺了你嗎?”
“我並不怕死。”我看著他,語氣裏亦是不可磨滅的固執。
最終,我和裴放不歡而散。
……
隆冬之際,夜晚格外的冷。
碧桃匆匆而來,慌慌張張地說蕭硯蘇飲毒自殺了。
我匆忙趕去朝露殿。揪住太醫的衣領道:“你們若是救不回他,孤要你們陪葬。”
許是太過著急,一陣陣眩暈感衝擊著我,想容將我扶到一邊休息。
夜,太過緊張,我祈求老天饒過蕭硯蘇一命,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經過漫長的等待,蕭硯蘇終於醒了,太醫說幸好救治及時,那毒尚未致命。
我譴退所有人,坐在床邊,看著蕭硯蘇慘白的臉和虛弱的氣息,隻感萬分害怕。
“蕭硯蘇,你可是想讓孤難過一輩子?”我的語氣裏充滿了悲傷,令一向冷靜自持的蕭硯蘇也閃過一瞬的複雜神色。
可轉而,他便又恢複了那副模樣。
“別離開我,蕭硯蘇,如果沒有你,就算做了這女帝,也沒有任何意義。”我湊近蕭硯蘇,輕輕地在他額間印上一吻。
我靠在蕭硯蘇的胸膛上,妥協道:“蕭硯蘇,我會放了他們,我隻要你留在我身邊,伴我,青絲纏繞,白發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