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黎禹在舞台上站定,準備等待伴奏的響起。
就在這時,忽然,後台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伴隨著舞台中央LED大屏幕的展開,一個又一個拿著樂器的人走上舞台。
很快,就將黎禹圍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放眼望去,陸陸續續走出的幾十個人。
有人拿著吉他,有人拿著笛子,有人拿著小提琴,有人拿著大提琴.....
甚至還有人兩手空空如也。
僅僅隻拿著一個話筒,便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麵色一愣。
事情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他們哪裏還不明白,這些拿著樂器的,全都是出場來給黎禹伴奏的。
而那些沒拿樂器的,則是為了專門配合黎禹,來給他做和聲。
眾所周知,歌曲的伴奏,與歌曲有著巨大的關係。
伴奏,本就是歌曲的一部分。
伴奏做的越好,越完善,歌曲能展示出來的表現力自然就越強。
電腦做伴奏固然方便,可是在舞台的表演上。
和現場真人伴奏,所表現出來的張力,完全是不能同一而語的。
大家都是現場上去唱歌。
都是電腦音頻當伴奏,怎麼到你這,就上真人了!?
看著舞台上站滿的人,一眾練習生們心中泛起了不知多少羨慕與嫉妒。
可仔細想想,誰讓人家是第一?
沒辦法,哪怕是心中覺得不公,他們也隻是搖了搖頭。
其實不止台下眾人震驚,身為當事人的黎禹,他也沒想到,導演會突然整上這麼一出。
“我靠!呂思清!”
突然,不知道是台下哪個練習生激動的喊了一聲。
吸引力頓時一轉,眾人朝著聲音的源頭看去。
然而,對於眾人的目光,那練習生卻毫不避諱,麵色反而更加激動。
“你們不知道嗎!那個小提琴手是呂思清!他在小提琴界裏的地位,可以堪比鋼琴界裏的朗朗!”
他不解釋還好,現在這麼指著人一解釋。
眾人心裏更難受了。
節目組花錢專門請人來伴奏就算了。
還專門把行業內大佬級別的人物給請到場。
這樣的人物,根本就不是靠花錢能夠請來的。
可節目組卻硬是這麼幹了。
和黎禹的待遇相比,其他人完全可以用寒酸簡陋來形容。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遭其殃。
花開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聽著台下眾人羨慕的話語,餘光瞥了一眼出來為其伴奏的眾人,黎禹前所未有的打起了精神。
燈光暗下,舞台中央的大屏幕忽地亮起,“東北民謠”四個大字被歪歪斜斜的擺在一起,隱隱湊出一個“愁”字。
映襯著微弱的光線,吉他清晰的和弦聲打頭陣,開始在場內流轉。
前奏,就此開始。
夾雜著些許悲傷的伴奏以舞台為中心,水波蕩漾般慢慢的朝周圍四散而去。
或許是音樂的感染?
不知不覺間,演播廳內仿佛飄散出一股寒冷卻又幹燥無比的鐵鏽味。
這種味道從小到大,一點點飄進了眾人的鼻子,鑽進眾人的喉嚨,最後再經過身體的各個部分,深深紮入骨髓。
東北,一個曾經極度繁華,而如今卻又逐漸落入蕭條的地方。
它的繁華由人們鋼鐵般的毅力和火光般的熱情共同鑄造。
它的繁華由塞北大地酷冬下,無數機械的轟鳴聲共同譜寫。
它的繁華由一個又一個男男女女們最青春的年華共同成就。
而如今,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繁華褪去。
鋼融了,鐵化了,舊廠房,老建築被遺棄了。
寂寥的雪季裏曲終人散,共和國的長子也為這個國家流盡了屬於自己的最後一滴血。
心中回想著屬於東北的一切,恍惚間,黎禹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