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再也說不下去,隻得用手帕掩麵,痛哭出聲,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王熙鳳說的激動,話都有些顛三倒四不連貫了,賈璉卻聽得明白。賈璉雖然是個渣,但人還是很聰明的。往日裏隻知混日子,哪裏想過這些!聽鳳姐兒這麼一說,再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想起老太太和二房,還有府裏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越想越心涼!什麼時候他們一家的地位在這榮府中竟變得有些尷尬了!再去看王熙鳳,見她哭的雙眼通紅,又想起往日種種,隻覺得甚是對不住她。想要上前勸勸,又不知說什麼好,隻得巴巴的看著平兒,求她相助。
平兒跟在王熙鳳身邊時間長了,有些事情雖然不十分清楚,但也知道一二。此時聽王熙鳳一番訴苦,再想起往日所為,如何能不明白。她最是知道王熙鳳的性子,親近一個人,就掏心掏肺的為這人打算,厭惡一個人,就恨不得將那人打落十八層地獄!她平日裏逢迎老太太太太,做那麼多錯事,甚至心黑手狠,縱然有心性問題,但最大的原因還是為了賈璉,為了她的丈夫。想到這裏,平兒瞪了賈璉一眼,上前攙扶住還在抹淚的鳳姐兒。
“奶奶的心思,雖然沒對我說,但我卻是知道一二的。既然都說開了,那我也不得不說二爺幾句。二爺既說與奶奶是夫妻,夫妻又豈會害對方?二奶奶做什麼還不都是為了二爺?今日事發,既然說清楚了,二爺就該想想以後該如何,千萬莫辜負了奶奶的一片苦心!”
賈璉連連稱是,又連忙向王熙鳳賠了罪。
“是我對不住你,隻是你有什麼也不對我說,我又怎會知道?正如今日之事,你若不說,恐怕我現在還認不清呢!”
賈璉說著不由苦笑,上前拉了王熙鳳的手,眼睛也有些泛紅了。
“這些年,苦了你了,你該和我說的。”
王熙鳳看他如此,心中猶如洪水出了閘,委屈傷心一上來,撲到賈璉懷中,又是一陣痛哭。
“我如何能和你說,你什麼性子自己不知道嗎?我那姑媽最是麵慈心狠......萬一你一個疏忽,她知道了,還不打的你我萬劫不複!我怎麼敢!我怎麼敢!?”
平兒最是受不了這樣的場麵,背過身拿帕子拭去淚水,三人又在一起哭了一場。
王熙鳳本就不是什麼拖拉的人,擦幹淚水,又是往日雷厲風行的璉二奶奶。如今與賈璉說開了,更是夫妻一心,謀劃起將來要怎麼辦。
賈璉想起父親說的‘事情解決後,去謝謝你環弟弟吧。’這句話,不由疑惑,便提出來與鳳姐兒平兒商量。
“你們說父親是什麼意思?”
王熙鳳揉著帕子仔細想了想,瞬間一身冷汗,又心中慶幸。
“我們的確該謝謝他!”
王熙鳳一下子抓住賈璉的手,抓的他都有些疼了,可見心中十分緊張。
“賈環當時拿出供狀,隻將一切都推在了姑媽身上,對我隻字未提,放印子錢的事情,供狀上也寫明是姑媽忽悠了我!......剛剛老太太抄周瑞家也不曾歸罪於我......就好像......不知道我的所為......”
賈璉被鳳姐兒抓著的手,隨著鳳姐兒的訴說顫抖起來。平兒就替賈璉問出了他想問的話。
“這......這是為何?”
鳳姐兒看著賈璉,
“你可還記得禦宸王臨走時,遞給環兄弟的璽印?他有那璽印在手,這府中,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他不提我,誰敢提!”
王熙鳳越說眼睛越亮。
“而今看來,公公怕也並非如平日裏表現的那般貪花好色、庸碌無能!今日他如此提醒你我,恐怕早就知道環兄弟會如此行事!你我平日裏竟是看走了眼!環兄弟與公公都非外麵傳言所說,甚至二人可能早有了什麼協定了!”
王熙鳳越說越激動,賈璉與平兒也跟著激動起來,覺得自己背後突然有了一座強大的後盾。
“我看那禦宸王對環兄弟倒不似傳言中所說,八成是動了真情!今日父親既向你我表明了此事,又叫你我去謝環兄弟,莫不是叫我們......”
賈璉想到某種可能,鳳姐兒與平兒自然也想到了。三人正要再說什麼,就聽屋外有人通報:二太太屋裏的金釧兒過來請奶奶過去呢!
鳳姐兒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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