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拿出來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之前,司藥這位‘觀音菩薩’從王夫人和周瑞家的那裏弄來的供狀!
如果剛剛賈環的那些‘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等罪名,還不足以讓賈元春和賈母等人害怕的話,那麼此刻這幾張紙是真的讓他們害怕了!
表麵上看,和‘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比起來,王夫人供狀上的那些罪名真是不夠看的。可實際上,所謂‘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也隻是賈環剛剛在這屋子裏,抓了賈元春的語病,並沒有真憑實據。而在場的人,除了賈環也不會有人傳出去,即使傳了出去,也可以全部推到賈環身上,反正什麼證據也沒有,隻要眾口一詞,還不是他們說什麼是什麼!可供狀不一樣!它本身就是證據!更何況王夫人是賈政的嫡妻,賈環隻是無權無勢庶子,兩個人又完好無損的在這裏,就算他們說是賈環威脅王夫人寫的供狀,也沒人會相信。而供狀上明晃晃的王夫人的筆跡和手印,讓她想否認也辦不到。而這供狀若是傳了出去,賈家‘欺君罔上、大逆不道’就不會再隻是傳言,而是事實!有‘打壓妾室、毒害庶子’這條罪名在,再加上禦宸王的寵愛,賈環母子完全可以把自己摘出來。賈家的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好運了,賈元春的皇妃當不成了不說,賈府裏的人誰都逃不了一個抄家滅族、流放貶黜的下場,這恐怕還要看在賈家先輩功德的份上,從輕發落的。
賈元春是聰明人,自然不會認為毀了這幾份供狀就沒事了。賈環既然一出手就是四分,誰能保障他手裏沒有更多?!
賈政早已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裏,失魂落魄,整個人都好像沒了生氣。王夫人還在地上暈著,此時誰都沒心思去扶她起來了。不過三爺不在乎,賈母和賈元春不是沒事嗎?隻要能做決策的人還清醒著就行了。
既然大家都把偽裝撕下來了,三爺自然不會再委屈自己,找了張椅子優哉遊哉的坐下,等著賈母和賈元春的反應。
“你想怎麼樣?!”
最終,還是賈元春先開口了。現在她看賈環的眼神再沒有了剛剛的不屑,隻剩下滿滿警惕和淩厲。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三爺早被剝皮碎骨了。
三爺彈了彈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那一派從容輕鬆的樣子真是差點閃瞎了其他人的眼。
“賈環隻是個庶子,能怎麼樣呢?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這東西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好事。”
賈元春不是傻子,不會因為賈環這麼說就覺得可以鬆口氣了。看著賈環的眼神仍是不變。
三爺斜靠在椅背上,左手握拳,撐著下巴,嘴角微翹,笑的有些頑皮的看著賈元春。
“其實,賈環的要求不多,賈家也一定能辦的到。第一,因為我娘是妾室,才一直受到打壓,所以賈家二老爺賈政必須升我娘為平妻,並開宗祠,昭告宗族。
第二,我手中的全部財產,不歸入賈家,我所擁有的所有生意,賈家任何人不得過問插手。
第三,我舅舅一家的賣身契全都交到我手中,其中包括我娘的。
第四……”
三爺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暈倒在地的王夫人,又看了看仍然失魂落魄的賈政,接著說。
“第四,我那親姐姐既然不想認我娘和我了,就把她記在太太名下好了,從此以後,就如她所願,讓她做太太的女兒吧。”
三爺又看了看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麵無表情的賈母。
“最後一點,老太太年紀大了,該頤養天年了,府中的大權也該放放手了。至於王氏,畢竟是娘娘的生母,賈環不奢望老爺休了她,但……”
賈元春在聽到‘休了、王氏’幾個字時,眼睛死死地瞪著賈環,卻隻見三爺又拿出幾張紙在手中晃了晃,道:“王氏畢竟做了太多錯事,就在府裏修個佛堂,讓她在裏麵修佛思過吧!”
賈母在三爺要她頤養天年、放手權利時,麵無表情的臉上總算發生了變化,待賈環說完,不等賈元春回答,就先開口。
“你說完了?這些不是你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兒能想出來的,是趙姨娘教你的吧?”
賈母一臉嚴肅,又對賈元春說道:“娘娘派個人把趙姨娘叫來吧,此事,還是要當麵問問比較妥當。”
賈母畢竟是賈府真正的掌權人,她這麼說,賈元春也就隻得派人去請趙姨娘。
三爺撐著下巴的手腕放軟,讓頭下低著,垂下眼簾遮住眼中興奮的光芒。
賈母心中怎麼想,他也能猜個大概。他雖然製定了今天的計劃,但沒想到賈母會這麼配合。
趙姨娘進來的時候,就見三爺一副沉思者的樣子。
環視了一下屋裏的人,什麼狀況也大概能猜出來。趙姨娘直接走到賈環身邊,一屁股坐下,根本不在乎所謂的禮數。
“找我來什麼事?”
賈元春身邊的宮婢怎麼說也是宮裏出來的,在經受了一波接一波的刺激之後,總算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