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近在眼前的遙遠(完)(1 / 3)

“你別開玩笑了,我雖然很感動你能這麼做,可真的沒必要,花爺是花爺,我是我,你沒必要拿自己的命來還花爺的恩義。”

花兒爺看我不配合,很是無語,隻好轉頭勸說陳建,“小梁,一會你們下去後,我會往下跳,這個高度你們要是不鬆手,我是掉不下去的。我的本事,你應該相信,再說,我們幾人中,也隻有我能嚐試一下。”

我明白他的解決辦法了,這就意味著花兒爺要依托我們中間的固定點,從這跳下去。二十多米的高度,可不是一般人有這氣魄的,更何況他即便能握緊繩子不鬆手,我們三人也難以承受住一個百十多斤下墜的力道。

陳建也顯得很迷茫,我,吳銘和她,有為對方犧牲的原因,可花兒爺和我們僅僅是幾麵之緣,他還有可能是殺害我家人的凶手,花兒爺能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花兒爺,你確定要這麼做,這很有可能會讓你命喪於此的!”

陳建不知腦海中過了多少遍,最後才征求花兒爺想法。

花兒爺很自信的點了下頭,“我們先讓小二爺下吧,要是你下去,我怕勸說不動他!”

他倒是說到我心坎了,我是真心想把陳建騙下去,再把花兒爺弄下去的。

陳建看了我一眼,有期盼哀怨等待,僅僅是一眼,就讓我無法拒絕,雖然最後是花兒爺背鍋。

我隻能按照他們說的,和花兒爺道了聲謝,就順著繩子摸下去。我在下的途中,真切的感受到這縫隙中的壓迫感,還有花兒爺的身手。我是順著繩索往下,還晃晃悠悠的差點掉下去。花兒爺從下往上爬,隻能借助繩子的力道,冰麵太滑根本借不上力,他能在短暫的時間爬十多米,不得不說他剛才提出的辦法,可操控性很大。

吳銘早早就探出頭,攔腰把我拉到了縫隙中,我顧不上查看裏麵的環境,就把頭伸了出去,“我到了,你們下吧?”

我這話多少有點昧良心,什麼你們,我心裏一百個是想要陳建下來。

花兒爺還真是信守承諾,堅持到了最後一個,讓陳建先下來。

“你們可拽緊繩子啊,我這就要往下跳了!”

我生平第一次,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我已做好打算,要是承受不住花兒爺下墜的力度,我就隨他一同下去,反正是不會鬆手的。

“我跳了啊,3,2,1”

我隻覺得繩子一鬆,身子差點往後摔倒,緊接著一團黑影就從我眼前下去。

再接著就是繩子猛然一緊,我們隨著向下的力道,朝前滑了幾步,幸好吳銘把九骨疊香傘插在冰麵上,才阻擋了我們繼續朝前的勢頭。

繩子在我掌心的摩擦力,都快要起火了,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沒了,繩子突然鬆了開來,我們三人朝後摔了個狗吃屎。我再看繩子,已經被我們拽了回來,而花兒爺卻沒有進來。

我來不及自責,就衝向花兒爺擴寬的口子,隨著“砰”的一聲,我知道花兒爺沒有吃住力氣,人掉到冰窟窿裏了。

我內心是崩漬的,聲嘶力竭的呐喊,等來的卻是無情的沉默。

陳建怕我想不開,緊緊的握著我的手,此時所有的寬慰,都是徒勞,陳建顯然明白這一點,並沒有和我說一個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冰窟窿下麵沒有一絲回音,我也吼破喉嚨了,隻能無力的癱倒在地。

“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想開些吧!”

“哎,可惜了,好漢啊!”

他倆見我倒地,也隻能用最蒼白無力的話,試著讓我接受現實。

我腦海中浮現了花兒爺的點點滴滴,雖然和他接觸不多,從最初的防範,到憎恨,到現在的欲哭無淚,他終究還是用生命,證明了他的清白。

“我們是不是對花兒爺的偏見太深了,其實,他真的,這一生,真的,太悲慘了!”我們先入為主的把他當做我們的競爭對手,之後的一切都是源自於我們內心的醜惡,支配著我們去傷害一個淒慘的人。

陳建從包裏扔下去三根冷焰火,“希望花兒爺最後的時光,是明亮的,不再孤單的!”

陳建用最奢侈的祭奠方式,來照亮花兒爺今後的路,其實也是我們內心的三根指明燈,隻寄希望於花兒爺的靈魂能帶著我們繼續前行。

花兒爺舍己為人的行為,讓我一改之前對他的看法。心情的悲慟,並不能讓我們一直在這沉寂下去,我們三人收拾好心情,沿著自然形成的冰層,向下出發。

一開始冰層還很狹窄,我們三人隻能佝僂著身子,一點點的向前移動,有了花兒爺之前的痕跡,我們也不擔心有什麼意外,隻是隨著冰層慢慢前進,真是前人開路,後人尋跡。

我們也不用擔心冰層的坍塌,除非大地震,不然,這幾千年形成的冰川,比石洞還要結實。

再緩慢爬行了有百十來米,冰層逐漸寬大了起來,也不知是冰川下的石頭映襯出的顏色,還是自然形成的,層次豐富的冰藍色彩,我們好像進入到了一個童話世界。

陳建給我們解釋道,“特殊的質地使得冰川吸收了光譜中除藍色之外的其他色彩,所以這份藍也因此更加純淨。”

冰洞是最壯觀的自然現象之一。每年夏季,冰川處於消融狀態,當冰麵融水沿著冰川裂縫流入冰川內部,就會產生冰內消融。冰內消融的結果就是在冬季會孕育出許多獨特的冰川岩溶現象,如冰漏鬥冰井冰隧道和冰洞等。

再加之,冰藍色彩,我們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內心也無比的震撼。

“安葬在此,也是幸事啊!”吳銘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情緒,他又提起來。

在這種冰川下,屍首千年不腐,是要比遭受蟲蟻啃噬要好多的,我心裏慚愧之意,並未因此而消除。

“你們記得花兒爺在這轉了一圈後,再次出現時手裏拿的那把工兵鏟吧!”陳建想到了一個我和吳銘遺漏的一個問題。

我記得很清楚,花兒爺是空手下來尋出路的,他拿回那把斧子時,我還暗自納悶。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這事有蹊蹺。難道這下麵,還有前人來過,也是和我們一樣躲避雪崩的嗎!

“對啊,我覺得他那東西不趁手,就沒當回事,難道這千年的冰川下,還有人類活動的軌跡?”吳銘難得的聰明一回,說出了我和陳建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