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又是一路風塵,我回到了城裏。
城市相較於鄉下,自然是不同的,鄉下幾十年都是一個模樣,一成不變的樣子。城市呢,幾年不見樣子又翻了幾番,呈現出一種日新月異的氣象來。很多的設施和舉措也日趨完善和人性化。
雖然城市沒有鄉下的寧靜與空氣清新,但這裏呼吸的卻是更加自由的空氣,是一種對於多元化的接受與包容。
到了車站,我便搭車到了從前常呆的南街去了,天空陰沉沉的,好像專為讓我想起過去的事情似的,然而南街如今也是日新月異了,好多舊時的景物早已找不到蹤影,如今是物移人非了,我邊走邊瞧,邊四處張望,想要找著一個賓館之類的地方,好進去應聘。
走了不多一段路,街邊開始潮濕起來,這邊張燈結彩的,多是飯館賓館,我選了一家規模尚可,門麵還算體麵的,走了進去。櫃台站著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多歲的樣子,女的剛二十出頭,他們的臉色都是極漠然的,不笑,也沒有特別熱情。我心裏打著鼓,鼓起勇氣走到櫃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女的伸長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男的沉吟片刻,拿出一個本子“有招人,填一下吧,等下帶你去麵試。”
我高興了,迅速地填好了簡曆,櫃台前的男招待便把我帶到了經理室,經理室一個四十多歲,有些謝頂的中年男人,他坐在一張小桌子後麵,相貌猥瑣,卻極力裝出嚴肅的神情,他問了我幾個簡單的問題,便說:“可以了,你什麼時候可以來上班。”“現在吧。”我迫不及待地說道。“也好,那你去吧,我讓張姐帶你一下。
張姐是這裏的老員工了,經驗比較豐富,上午我先是跟著張姐眼看手不動地學習,隻見進了一個房間,她先把開水壺裏剩的水倒掉,然後拿到衛生間裏清洗一遍,用抹布擦淨了,又開始整理桌子和床頭櫃,整理好了用抹布簡單擦拭一遍,整個櫃台便潔淨一新了,她又去做洗手間的衛生,將髒毛巾髒浴巾扔進洗衣籃,洗手台收拾幹淨,垃圾拎出去扔在小垃圾車上,每個做衛生的服務員都會推一輛小小的四個輪子的車,頗有點像火車上賣糖果花生推的那種車,至於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也說不上來。
這種車子上層裝清潔用品,下層就放垃圾等物。張姐順手就把垃圾扔進了車的下層,然後擰開水龍頭的開關,開始衝洗廁所。衝洗的很細致,衝洗幹淨以後,她又用拖布拖了一遍,做完這些,她才開始鋪床,鋪床可是個體力活,賓館的被子寬大,每一次客人走了都要更換新的被套枕套床單。而一個人光是更換被套就累的夠嗆,更別說被套和床單了。不過長期如此鍛煉,體力好了,習慣適應了,倒也沒什麼。
隻見張姐麻利地褪出了被套,又將新被套換進去,慢慢地找見四個角,坤平,拉直,平鋪在床上,用勁兒地抖了幾抖,然後猛的一翻一折將新裝好的被子放在床的一角去了,她又開始將壓在席夢思床墊下麵的床單拉出來,取出用來固定的回形針,拉下髒被單,隨手扔在地板上,從推車裏抽出一片洗幹淨的,飄著好聞的消毒水的床單出來,腰一弓,身子一伸直,床單就不偏不倚穩穩地平鋪在了大床上。張姐繞著床四角掖了掖,將沒有平整的地方弄平,將多餘的地方藏進席夢思床墊裏麵,用回形針固定好,這樣床上又重新變得幹淨整潔了,最後才是枕套,換枕套就很輕鬆了,也不用再多作贅述。
做完這些,張姐的額頭鼻尖都出了汗,她又把被子重新展開來,四平八穩地鋪在了床上,這樣,經過半個小時的整理,房間又恢複了沒有住人之前的潔淨與整齊,幹淨的好像從沒有人住過一樣。
我跟在張姐後麵一路看下來,覺得挺簡單輕鬆的,想著自己應該沒有問題,就算有問題,也會變得沒有問題的的,學嘛,我對自己說。這樣,做完這個房間,就到了午飯時間。午飯是賓館自己訂餐的,吃飯的地方就在一樓的樓道,幾個人客房管理員,服務員,迎賓員,幾個人一起端著盒飯,坐在台階上,或者就站著,稀裏呼嚕地吃開了。
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種悻悻的表情,既不高興,也不說話。我多有幾分討好大家,想和大家打好關係的意思。卻沒有人願意理我,大家隻是不言不語不笑地埋頭吃飯,就像電視裏的行屍走肉一樣。我一看沒多大意思,大家都不喜歡我,那時我隻覺得是因為自己不好,所以大家都不喜歡我,也是因為被嫌棄慣了,所以我對這種不喜歡倒還能接受,並且習以為常。
不喜歡我,多正常。隻要我好好幹,就會好的,我對自己說,也暗暗下定決心,好好的留在這個城市,一切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