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父親。”貂嬋小小的手,終於夠到了青布長衫,她死死的抓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小姑娘,你認錯人了吧。”青布長衫過頭來。
“我……”貂嬋抬起頭來,相似的青布長衫,相似的背影,可是畢竟隻是相似,相似不是相同,他不是父親,不是。可是明知道他不是,貂嬋抓著青布長衫的手卻怎麼也不願意鬆開。
“小姑娘,你的家人呢?”
“丟了。”貂嬋又搖了搖頭,“找不到了。”
“那……”
“我想跟著你,”貂嬋鼓起勇氣說出這句出人意料的話,說不清是為什麼,反正貂嬋就是不願意離開這個與父親相似的人身邊。
“嗬!”每回想到這裏,貂嬋都會輕輕的舒一口氣,如果當初她沒有鼓起勇氣說出這樣的話,又或者司徒先生沒有答應她,那麼現在的她又會是什麼樣子呢?也許被那對夫妻賣到了青樓(貂嬋長大了,才漸漸明白,那對夫妻進的根本不是什麼酒樓,而是長安城數一數二的青樓‘逍遙樓’),成了紅牌,整日裏迎來送往,走上另外一條與現在不同的人生道路吧。
“王大人對我真的很好,”貂嬋想:“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他收我做了義女,教我讀書識字,針織女紅,還教我彈琴畫畫,唱歌跳舞。凡是我願意學的,他都傾囊相授。沒有他,在這個動蕩的年代,我到哪裏去找這一片清靜之所容身呢?”
“最近,司徒先生好像並不快樂。朝中又有讓他煩心的事情了吧。”貂嬋輕歎,“可惜我隻是一個弱女子。……”
“誰在那裏?”
“啊?!”貂嬋被突然出現的男子嚇了一跳,借著淡淡的月色看清楚後,才籲了口氣:“司徒大人。”
“貂嬋?”司徒王允的眉心寧了起來,“夜深了,你不早早歇息,卻在這花園裏長籲短歎,難道,是跟誰有了私情,心中掛念,擱放不下,所以才……”
“不是,”貂嬋連忙申辯,“我……”
“但講無妨。”
“貂嬋見大人連日眉頭緊鎖,猜想是否朝中又有事情讓大人心煩。恨貂嬋非男兒之身,不能為大人排憂解難。故而在此長籲短歎,貂嬋未報大人恩德之萬一,不敢與誰有私情。”
“你……”王允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剛剛及笄的女子。忽然心生一計。“天下蒼生有福,叫我遇到你,你隨我到畫閣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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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的沒錯,”王允長長的歎了口氣,“朝中確實有讓人煩心的事情,你坐下來聽我慢慢說。”
“嗯!”貂嬋答應著,側身在一張方凳上坐了下來。
“朝中有個叫董卓的,驍勇善戰,多次立功,手中頗有兵權。趁朝中混亂,傭兵入京,廢了少帝,立獻帝,自命為太師,欺獻帝年幼,獨霸朝政。”
“董卓為人殘暴,荒淫無度。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如果被他篡權為王,不僅百姓將陷入水生火熱,我們也將無安生立命之所。所以……”王允頓住不說,拿眼神看向貂嬋。忽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