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華國某國企煤礦。
六月中旬晚上九點,盛夏的晚上,吹過的風都是悶熱的。楚辭抽完煙盒裏最後一根煙,換上工作服,開始今天的地老鼠工作。
從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被分到國企上班的喜悅,到第一天下井當地老鼠的悲憤。
楚辭無力反抗。被學校稱為國企單位,月入過萬,豪華宿舍的美差,到地方實習薪水3k,四人間。沒有別的選擇,楚辭隻能忍氣吞聲的去暗無天日的地下,過著又髒又累又沒錢的苦日子。
跟同樣是大怨種的朋友——山炮一起坐上罐車,從地麵下放到五百米左右的航道。
“咳咳,咳咳。”
“咋回事,師傅,感冒了?”楚辭說罷,把師傅腰間掛著的水壺打開遞給他,一邊拍著師傅的背。
“可能下午空調溫度太低,睡一覺有點感冒吧”老師傅一遍喝水,一遍含糊不清的說道。
一行三人走到平時做礦車的地方,發現平時大片大片坐在巷道兩邊等車的老師傅們此刻卻寥寥無幾。
楚辭:“師傅,今晚上咋回事,咋就十幾個人上班呢,咱們今天下來已經夠晚的了。”
山炮:“我還特意去趟廁所蹲會,就是為了坐第二趟礦車晚點下去”
老師傅:“不會是今晚上大檢修吧,工作群裏沒通知暫停生產啊”
伴隨著一行三人越走越近,發現人群之中竟有三四個人都在咳嗽。
“艸,不會是什麼新型流感吧”
三人默默的綁上礦用防塵口罩,雖然呼吸有些不順暢,但總歸有點心理安慰,礦用口罩的質量可比大多數口罩來的要好些,綁在臉上跟防毒麵具似的。
“嗚嗚嗚”,礦車穩穩的開到了站點。
好在今晚夜班的人不多,不用像以前那樣一窩蜂似的擠來擠去。三人坐在同一車廂內閉上眼睛等待礦車啟動。
礦車緩慢行駛,楚辭卻心事重重的四處張望。比平時少太多的工人,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礦車開了二十分鍾左右,師徒三人一起下車。
山炮:“怎麼回事,咋沒人嘞”
往常忙活的熱火朝天的巷道內隻有他們師徒三人。
山炮:“不對勁啊師傅,就算檢修這個點也不會一個人沒有啊。
楚辭:“要不咱們先走吧,不可能隻安排咱們三下來。”
老師傅:“楚辭,你倆去前麵看看有人上班沒,要是沒人咱們就走。”
順著皮帶運輸機一直往前,一直走到機器最前端。楚辭用頭頂的礦燈往四周照去,發現一個上班的都沒有,於是扭頭就往回走,邊走邊喊“師傅,一個人都沒有,咱們回去吧。”
“師傅,師傅.......”
楚辭頓時心慌了起來,不會師傅已經偷偷的溜了吧。
忽然,有個黑影在楚辭的視線中快速放大。借著頭頂昏暗的燈光,一個人影飛速向兩人跑來。跑著跑著,黑影跌倒在地,借著下坡,速度飛快的向著楚辭二人滾來。
山炮:“該不會是師傅吧,他一把年紀的,從這麼高滾下來,老胳膊老腿的能受得了麼。”
楚辭二人飛快的朝著黑影跑去。隻見黑影身子陡然一歪,卡在了凹陷的排水溝裏麵。
山炮一邊跑,一邊喊到“師傅,師傅,你沒事吧。”
兩人靠近,借著頭頂礦燈看去,黑影正是師傅,但此時卻以詭異的姿勢躺在地上,地上的煤塵染了一腦袋。剛要伸手去扶,師傅卻猛然坐起,透過礦燈,清清楚楚的看到安全帽下的眼睛,竟是灰茫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