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府跟八皇子府位於皇城的東北角,曾是前朝最後一個皇帝身邊的最得寵的太監的官房,雖然占地麵積不小,但規製不高,五皇子沒有想到弟弟會這麼早建府,一時間準備不齊,隻能臨時購買了附近的民房,加上自己府邸旁邊的空地,這才建成了如今的八皇子府。

八皇子府真正的主子也就兩個人,即便麵積是所有皇子府中最小的,可賈瀾還是難以壓抑從皇宮出來之後的自由感,重生之後賈瀾第一次感到心情這麼激動……君澤暄看賈瀾那麼高興,他也跟著忍不住高興起來,昨日他生辰的時候,賈瀾給他做了一碗長壽麵,還給他縫了一個荷包,雖然這是他收到最不值錢的生辰禮,可確是他最喜歡的。

離開皇宮,讓君澤暄的心裏有些緊張,第一次麵對陌生的環境,聽著馬車外麵嘈雜的聲音,君澤暄整個人都有些僵硬。不過他也知道賈瀾對能夠出宮的興奮,以及哥哥為自己順利出宮做了不少的努力,所以便一直照著他們的安排來做。

“夫君,你不舒服麼?”賈瀾坐在君澤暄身邊,立馬就發現了他的問題,於是忙伸手握上他緊握的拳頭,擔心地問。君澤暄長相極為精致,雖然麵容常年蒼白,但又喜穿紅衣,隻坐在一邊,就好似一尊玉娃娃,可是他緊皺的眉頭令賈瀾知道他此刻很不舒服忍的很辛苦。

君澤暄低著頭看著放在自己拳頭上的小手,反手握住,略帶著委屈道:“好吵!”真的好吵,君澤暄因為本身無法忘記曾經見過的事務的原因,一直很喜歡單調安靜的環境,在宮中他不想聽不想看就可以縮在自己的住處不出來,不去想不去看不去聽,而因為他的怪毛病對隆昌帝而言無傷大雅,也就一直縱容著。

而此時馬車走動的聲音,外麵叫賣說話的聲音,路人行走的聲音,喘息的聲音……一下子全都充斥到君澤暄的腦中,他頓時覺得渾身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即便是努力不想去聽,不想去想,可這些聲音還是一直傳過來……

“喝杯水潤潤喉嚨,我們很快就到了。”賈瀾能夠感受到他此刻是真的不舒服,在得知還有好一會兒才能到的時候,忙將放到桌子上的茶碗拿過來,揭蓋的一瞬間,往裏麵滴了一滴梅花露水,提議道:“喝了水,跟我說說話,就不覺得吵了。”

“好!”君澤暄喝了口水,覺得格外的可口,便直接捧到賈瀾嘴邊看著她也喝了,然後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喝完一茶碗水之後,君澤暄挨著賈瀾,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頓時覺得舒坦了不少,外麵的嘈雜聲還有買車的顛簸感似乎都不是那麼明顯了,同時便生出了幾分不好意思的感覺。從他認識賈瀾,就覺得她不是一般的姑娘,然後相處越多,他越覺得賈瀾真的很厲害之比自己小一歲,卻比自己明白很多,君澤暄記得書上說過男兒,當頂天立地,成家之後便是大人,該是妻兒父母的依靠,他母妃已逝,父皇完全不用自己依靠,畢竟他兒子多的去了。他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應該更厲害一點兒,保護賈瀾,成為她的依靠,可如今卻要依靠賈瀾,令他心裏微微有些不太好受。明明自己才是應該去保護她的人啊?

賈瀾並不知道君澤暄心裏的想法,她此刻除了雀躍就是雀躍,前世今生她都自認是普通人,智商也不過正常水平,若非自己剛重生不久就麵臨生母早逝,嫡母陰狠,生父不待見,下人們的囂張跋扈,她也許不會那麼快就能認清自己的處境一路隱忍。庶女不好做,單看賈史氏給她的兩個庶姐曾經的安排,就令人無比心寒,若非自己蝴蝶了一把,賈瀾幾乎可以想象賈沫賈汀二人的悲慘生活,也因此即便如今的生活照樣有些不如意,但是賈瀾見她二人都很惜福,比之在榮國府,二人仿佛脫胎換骨一般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生機。不過如今,自己也熬出來了,賈瀾扭頭看著君澤暄,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雖然能夠感受到他的瘦弱,但同時也能感受到他努力聽著脊梁,讓自己更舒服的心意,賈瀾忍不住輕聲道:“夫君,嫁給你真好。”

君澤暄聞言渾身一頓,唇角有些不受控製的上揚起來,然後也認真道:“娶你更好。”

雖然知道古人早慧,更知道皇宮對一個人的磨練,可君澤暄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還有臉上的稚氣,都令賈瀾的心有些柔軟,雖然過早的開始婚姻的生活,可是看著他努力想要做到更好的樣子,賈瀾便覺得這日子是真真的有盼頭。

“咱們的房子跟宮裏的不太一樣,環境跟擺設都不太相同,院子也比宮裏的大很多……”賈瀾知道君澤暄的痛苦,臨下車前,又讓他喝了一碗放了露水的水,又緊緊的拉了他的手,細細安慰著。

君澤暄點點頭,牽著賈瀾的手並沒有難受的感覺,因此也有些期盼,院子的設計圖他看過,但是卻從沒來過一次,雖然環境不一樣了,但也明白這以後將是他自己的地盤,加上賈瀾輕聲慢語的安慰,令君澤暄生出一種歸屬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