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早光如水般音符流動在碧海藍天,21℃的風推動著白色帆船準備遠航。綠樹成蔭的迎賓大道,一輛藍色轎車轉入了西安鹹陽國際機場的內部路,停在一堆白色豐田出租車中格外亮眼。車還是那輛車,司機還是那個司機,隻不過這次周曉峰的身邊除了鄭清岩,還多了一位女孩。
“你是準備讓一位女孩子替你拿行李?”
金聖賢把兩隻手藏在背後,歪著頭佯裝生氣,慵懶的風鈴卷發蓋住了她半邊眼睛。
“啊!不好意思,沒注意!”
周曉峰這才看到司機幫忙拎過來的行李,行李不重,隻有一個旅行包,裝了他與鄭清岩的一些衣物和洗漱用品,還有一個充電寶。因為擔心在美國不容易買到Type-C接口的數據線,所以他特地買了個三合一磁吸充電寶。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西安人,周曉峰卻是第一次來這裏,一下車,便看到屹立眼前恢宏的航站樓,大樓舒展的弧形如同一隻展翅的雄鷹昂首欲飛。他癡癡抬頭看得入迷的表情像是站在樂山大佛腳下的和尚。從未出過遠門的他即將到往地球的另一邊開始一段全新的學業旅程,說不激動那是假的。而對於此刻平心靜氣的鄭清岩而言,航站樓再恢宏,能比得上原來的鹹陽宮?更別說還有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大的秦陵地宮……
機場是許多旅行冒險的開始,也是許多愛情與夢想的起點,而對於某些人來說,是離開新手村前往新大陸的傳送門和開啟主線劇情的指引。
周曉峰沒坐過飛機,小時候的他經常倒在屋頂上看一閃一閃的飛機劃過高高的夜空,沒有發出一點轟鳴。第一次見到夜機,還以為那是迪迦,有首歌怎麼唱來著——大地漸漸蘇醒,一絲晨光打破了夜的寂靜……後來他知道世界上沒有迪迦,世界也不需要誰來拯救,太陽隻有一個,卻遍地都是陽光,而光的背麵依舊是光,至少在進入米浮奇學院前,他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學姐,米浮奇學院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學院?為什麼它的信息網上搜不到?”
他背上包,走在金聖賢的後麵。
其實當知道鄭清岩要去米浮奇學院的那一刻,周曉峰就已經沒有任何顧慮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相信對方,總之直覺告訴他,鄭清岩的選擇永遠是對的。況且,不用參加高考屬實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情!於是乎,他便學鄭清岩辦理了休學手續,並在兩周內拿到了護照,申請留學簽證的時候,簽證官在看到米浮奇學院的offer時還一頭霧水,但是看見比古斯教授寫的介紹信之後,便不再問什麼了,在周曉峰看來,比古斯教授在美國應當是一位十分有聲譽的人物。
“這不是很正常?就像真正的有錢人也不會出現在福布斯榜上。”
金聖賢今天穿了一雙白色的薄底跑鞋,步伐輕快像是踩在雲朵上,看得出她心情很好。在將周曉峰的母親安排到亞忒瀾酒店最好的房間,並聘請專業護理照料,周曉峰便很快答應了入學的事。按照對方的要求,在他適應美國的生活之後,再將他的母親接過來就好了。
通過安檢口進入大廳,映入眼簾的是各色的人和各色的裝束——穿橘紅色棉襪戴墨鏡的美國男子,金頭發藍眼睛的俄羅斯女孩,套大褲衩掛運動耳機的黑人,裹白色頭巾留大黑胡子的中東人……
此刻的周曉峰像是一個剛下山沒見過世麵的小道士,對世界充滿新奇的目光在各種高檔餐廳、主題咖啡館和各類免稅店之間來回遊走。因為害怕他走丟,金聖賢像個姐姐一樣一路領著他的手。
踏上自動扶梯來到出發層,將機票和護照遞到專櫃登記領取到登機牌,然後在乘務員的領路下幾人前往休息室。
“每天都有這麼多人要坐飛機嘛?”
周曉峰看向大廳的另一邊,幾十個登機口像是迷宮裏的門,每個門的前麵都提前排滿了長長的隊伍,他們拎著各自的行李,即將前往世界不同地方。
“我們先去休息室,到時候走貴賓通道登機,用不著排隊!”
金聖賢從手提包取出潤唇膏對著小圓鏡做起了防曬措施,這是一種習慣,即使知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曬不到太陽。
“貴賓?”
“當然,我們是頭等艙尊貴客人!”
周曉峰才看到登機牌上“頭等艙”三個字——機票是金聖賢訂的,他與鄭清岩隻是提供了一下乘機人信息。按照金聖賢的說法,學院會報銷算在差旅費裏的機票錢。
“頭等艙是不是很貴?”
“你是說機票嗎?八萬。”
片刻後金聖賢又補充道:
“人民幣。”
“你們學院可真有錢!”
一張機票要八萬,三張就是二十四萬,天哪!這錢都可以娶媳婦了,拿來坐飛機也忒浪費了吧?周曉峰心痛之餘心想著該學院能不能報銷中國男同學們的彩禮錢?
跟著乘務員來到貴賓區的休息室,周曉峰仿佛走進了一家高級會所,雖然沒去過會所、俱樂部一類的場所,但是他想象中的那些地方就是這個樣子的。此刻的他站在暖色調的地毯上,能夠感受到周圍舒適的溫度,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咖啡味。在他身前不遠的位置,戴勞力士和林德伯格的商業精英坐在軟沙發上進行商務洽談,端著雞尾酒的名媛圍在奢飾品展櫃前互相交流著經驗——對於她們來說,國際航班的貴賓休息室本身就是一種上流社交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