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第三年,也就是去年,六條吸取了前兩次的教訓,沒瞌睡,沒閉眼,終於得了這麼張睜眼的照片......
“娘,今年我們什麼時候去拍全家福啊?”一條抱著照片問道。
二條看著蹲成兩小團的弟弟,開口道,“娘,我們今年和七條、八條一起拍好不好?”
“一起~”三條點頭。娘說一年拍一張全家福,今年的還沒拍的。
“去去去!”六條振奮了起來。這次他一定要拍最好看的!
成珍珠看著娃娃們希冀的眼神,點頭道,“行,咱們下個禮拜就去照。到時候咱們七條和八條坐最前頭。”
幾個娃娃聽到,眼睛發亮,開始“哇吼吼”歡呼。三條和七條比較斯文,露著甜甜軟軟的笑容,往成珍珠懷裏一靠,表達他們的歡喜......
小娃娃們真是容易滿足啊。成珍珠挼了一陣娃,看時間不早,準備中飯去了。一道紅燒魚,一碗嫩豆腐湯,再加個蠔油生菜,一葷一素一個湯,六個娃娃吃得心滿意足,肚兒圓圓,下午滿三石島跑,消耗得幹幹淨淨......
因為盼望著照相,接下來幾個娃娃都開始計數,過一天,記一天。三條不錯過這個機會,把“一、二、三、四、五”都趁機教著八條學會了......
八條起先是拒絕的,但耐不住他三條哥哥一直要把知識往他腦子裏灌,使勁地灌,灌完還給他一顆大白兔奶糖甜甜嘴。因為大白兔奶糖,也因為全家福,八條開始盼著學“六”和“七”了。
然而第六天,也就是禮拜六,幾個娃娃在這個周末並沒能如願照上全家福。因為大明嫂家的老人突然去世了,禮拜六發的喪,然後要海葬。
成珍珠讓孩子們在家,然後和島上的人一起去看了老人最後一眼。大明嫂守在老人身邊,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本來平時要上工,又要照顧老人孩子就很累,現在親得像娘一樣的婆婆突然走了,大明嫂心裏那根弦突然就崩了......
人死不能複生,成珍珠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和玉梅姐一起留到了最後。
孫大明抹抹眼淚,感激不已。她要強了一輩子,但她想這時候大概是希望有人陪著的......
她從小隻有個寡婦娘,結果她嫁人沒多久,親娘就死了。她嫁過來,婆家待她極好,最好的那一份總是留給她。但她可能天生就是個孤寡命吧,來第二年公公死了,後來男人也死了,婆婆腦袋也漸漸有些不清醒。
婆婆偶爾會埋怨她,可是等清醒過來,總會抱著她哭,說是拖累了她,讓她趁著還能生抓緊找個人嫁了......這麼好的人啊,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呢?
其實是她拖累了一大家子,死的人應該是她啊......
“婆婆臨走的時候說她捕了一輩子魚,也吃了一輩子魚,現在要死了,應該回到大海去喂魚......玉梅、珍珠,如果哪一天我也......”孫大明聲音哽咽,難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