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夢,跟昨夜的大不相同。昏昏沉沉間,楚伯熙來到了一間臥室。
臥室滿目耀眼的火紅,窗欞上,牆壁上貼著大紅喜字,龍鳳花燭把室內照得亮堂。燭火結出燈花,發出嗶啵作響的聲音。
他在其中走走停停,看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這是大婚當日的喜房。
我怎麼到了這兒?不是應該在山林中嗎?
楚伯熙使勁揉了幾下眼睛,再睜眼時還在喜房內,並沒有換了地方。
他愣在了原地,忽聞百子帳內傳來一陣響動。從喉嚨裏溢出的細碎吟娥,時而低泣,時而染上歡愉。男聲伴著女聲,聲聲不息,很是火熱的樣子。
叫楚伯熙隻聽了一耳朵就忍不住臉紅。手足無措地僵在了原地,忘了該作何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手輕腳打算退出這個熱火朝天的房間。
不對……
楚伯熙唰地抬頭,目光黏在了劇烈晃動的幔帳上,臉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紅潮又開始蔓延。這是他大婚時的喜房,其中那道男聲分明是他的。
緊接著,他的身體就像不受控製一般,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引力拉向喜床。與那道正在忙碌的身影重合。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的動作頓了頓。女人感受到了這突如其來的異樣,奇怪地問道。
“夫君,你怎麼了?”聲音嬌媚入骨,柔腸百轉。
像帶著鉤子一般,鉤得人心癢難耐,一股異樣的感覺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一個不注意,叫他登時就繳械投降。
因著這意外,懷中的人身子顫了顫,像是有些不敢置信,旋即嗤嗤笑了起來,嘲笑意味愈濃。
他把臉伏在她的頸窩裏,像隻鴕鳥一般,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她卻不安分的很,笑得花枝亂顫,他伏在上頭能感覺到她胸腔震顫時的起伏,耳畔幸災樂禍的嘲笑。
楚伯熙抬起腦袋,欲捉住她的唇瓣略做懲戒,找回場子。沒成想,對上一張猶嬌欲滴,嫵媚多姿的陌生麵容。
“你是誰?”他倏然起身,防備地看著她。
美人抿著唇沒出聲,怯怯地望向他。
如珠似玉,嬌靨敷粉,美眸含著春水,眼尾染上一點紅,如嬌花帶露。似嗔似笑,嬌嬌柔柔,隻一眼,就叫人軟了心腸,恨不得日日夜夜芙蓉暖帳度春宵。
越是細想越不能深究。楚伯熙麵色大變,殘存的理智搖搖欲墜。這張臉明明是第一次得見,她的聲音卻不陌生。
過往的一幕幕浮上心頭,與眼前這張臉重疊,竟毫無違和感。那些過往覺得違和卻被忽視的地方,如撥雲見日,終於打通了關竅。
一時間, 竟生出了荒謬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