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碭山鎮”的邊軍騎兵被數萬流民埋伏,在那種峽穀地形,隻要用巨石截斷道路,邊軍騎兵無法衝鋒,大家互相肉搏,三千騎兵對上數萬流民……
姬揚聽了墨長源所說的,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簡直被震驚到了。
沒有完整的屍首,那意味著什麼?
這是無法想象的慘狀,但更是何等刻骨銘心的仇恨啊,可以說已經到了恨不得吃其肉飲其血的地步了。
“看來還是流民的速度更快啊。”
姬揚感歎了一聲。
若是天聖帝能早點知悉“碭山鎮”與“洛間府”的情況,並馬上做出相應布置,局勢也不至於發展到這種地步。
當初郡府拒絕流民、邊軍鎮壓流民的所作所為,如今終於迎來了流民的瘋狂報複。
仇恨已經推動了戰爭,難怪流民能夠三日之內就攻破了西關郡,城破之後西關郡的那群官吏、將領、世家與地主的下場是什麼樣,隻要用腦子想想就可以知道了。
姬揚隨後將兩封奏報完整看完,結果越看越心驚。
這股反軍的首領是一個叫王奇虎的人,自封為“虎王”大將軍,由於“九府”土地多為黃土,故手下反軍皆裹黃巾,自稱“黃巾軍”。
如今反軍已經打出了“立綱陳紀,救濟斯民,順天應時,再複大同”的旗號,這就說明反軍已經不隻是一群搶錢搶糧、隻想活下去的流民了,而是有明確綱領口號、明確指揮體係的半武裝的軍隊了。
之所以說他們是“半武裝的軍隊”,是因為他們裝備還比較差,又沒有可靠的後勤保障,更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沒有強大的戰鬥意誌,所以戰力還比不過久經戰陣的軍鎮邊軍。
但這股反軍大多是“洛間府”本土本地的人,他們不僅人數眾多,且多以同鄉、同族組建連營,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劣勢,又提高了他們的戰力。
隻要不是遇上那種如山倒的兵敗,讓他們很快就失去戰鬥意誌,但凡同營中一人或多人戰死,全營仇恨激發,因為保不齊那個人就是誰的父親、兄弟、親戚,更無人敢臨陣脫逃,隻要有一人逃跑,全家在同族甚至同鄉麵前抬不起頭來。
晚清時期曾國藩編練“湘軍”,就是以父子、兄弟、師生、同鄉為基本單位而組建,通過親情和鄉情來維係。
他自己就曾說“湘勇齊心相顧,不肯輕棄伴侶”,也在《江忠烈公神道碑銘》中寫道“人懷忠憤,如報私仇,千磨百折,有進無休”。
“反軍中有高人。”
姬揚將奏報往桌案上一扔,雙手背負,緊皺著眉說道。
這是他對反軍的第一印象,盡管戰力仍弱,但反軍統帥或者說背後的那個高人已經在用盡努力彌補他們的劣勢。
倘若再打個一兩個月,反軍中的精壯會通過實戰逐漸掌握戰鬥技巧,磨練起強大的戰鬥意誌,血腥戰鬥可比校場操練有用太多了。
當老弱逐漸被淘汰,反軍就會有一支精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