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京南在一場大雨的洗刷下沒了炎熱氣息,淡紫色的梧桐花瓣零星的散落在柏油路旁,譜成一首愛情的葬歌。
這個秋天,散落的不止是梧桐花,還有商細雨對景梧的最後一絲幻想。
2016年的八月,景梧在盛開著淡紫色花朵的梧桐樹下舉著一枚鑽戒單膝跪地向她求婚。
2022年的八月,他在花瓣落去的梧桐樹下雙膝著地哀求她放過他。
我站在雨中看著跪在地上不停哀求我的景梧突然笑了出來,我把左手放進了卡其色西裝褲的口袋,裏麵有一張被雨水浸泡的彩超單。
景梧利落的短發被大雨淋得有些狼狽,雨水順著他的發絲快速滴落,他做工精良的手工皮鞋裏也灌滿了水。即便如此,他的聲音依舊那麼堅定。
“細雨,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好不好。家裏的房產,車子,存款,股份,我都和你對半分,你要大部分我也沒意見。”
其實我特別想質問他一句,“孩子需要爸爸你能給嗎?”可看他為了白芷薇放棄尊嚴體麵,還有他最在乎的股份時,我硬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
“景梧,我隻想問你一句,白芷薇是不是懷孕了,並且是個男孩。”
看景梧顧慮著不願回答的樣子,我俯身露出一個充滿苦澀的笑容。
“景梧,你和我說實話我又能拿她怎麼樣?這麼多年夫妻,你知道我的品性的。”
景梧看著我比較平靜的樣子,才小心翼翼的開口。
“是,細雨,所有的事都是我對不起你。”
我看著景梧擔心白芷薇母子的樣子,心裏不知從哪泛上一絲酸楚,是不甘心,也是替自己的孩子覺得不公。
拉扯這麼久,我,白芷薇,景梧這場三個人的愛情,是時候有個了結了。雖然一定要有一個人痛苦,但何嚐不算三個人好過。
“咱們三個人之間的這場鬧劇,確實也是時候結束了。家裏的房產,車子, 存款,股份,我都沒興趣,我隻想要你和我婚前住過的那套大平層。”
見我終於鬆口答應離婚,景梧麵露喜色,他急忙起身顧不得一身狼狽跑進了客廳拿起手機給白芷薇打電話通知這個好消息。
我看著景梧歡天喜地跑進客廳的背影,又看了看院子裏正在掉落花瓣的梧桐樹,感到絲絲涼意。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初見景梧,我十六歲,景梧二十三歲。嚴格來說,景梧和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在少女和少婦商細雨的心中,他都是那個最完美的鄰家大哥哥。
也是這種對景梧的愛戀,導致我陷入這段三角戀婚姻的旋渦無法自拔。
在和景梧結婚前,我的哥哥兼景梧的好兄弟商致遠就勸過我不要對景梧動心思,因為景梧心裏有個不願跟人提及又放不下的女人——白芷薇。
白芷薇比景梧小三歲,算是景梧的小學妹,她剛上大學就和景梧談起了戀愛,沒過多久就懷了景梧的孩子。在那個不算特別開放的年代,這種事傳出去必定被人詬病。
可白芷薇的肚子經不起藏,景梧沒辦法隻好和白芷薇商量流掉這個意外到來的孩子。白芷薇雖有不舍,但為了自己和景梧的前程,還是選擇了流產。
誰料兩人一去醫院檢查,白芷薇居然是宮外孕。手術途中白芷薇發生意外大出血,血庫裏也沒有白芷薇可以輸的Rh陰性血,景梧隻能緊急通知白芷薇的父母來給白芷薇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