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郭冬野和同學們坐著飛機從英國返回上海。

由於大瘟疫流行的原因,英國學校的課程幾乎都是網課,留學生們的生活就成了宿舍—超市兩點一線。他從9月入學起,在英國百無聊賴地逛了半年。

國外的瘟疫一直肆虐,不像國內已經基本穩定。在冬天,娛樂場所都是關閉的,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去處,夏天時倒是解封了一段時間,但是除了商場,夜店和餐廳,再沒什麼好玩的。

國外的食物既不好吃又單調,不像國內奶茶火鍋琳琅滿目。郭冬野等六人商量了一下,一起買了機票回國。

誰能想到,這趟旅行之後,他們的命運發生了徹底改變。

飛機落地後,按照海關方麵的安排,乘客們排著隊分成好幾批辦理入境登記和去往集中監測酒店。接機的大巴班次很少,而每次也隻允許三十人上車。

輪到郭冬野時已是最後一班了,穿著純白色防護服的海關人員也忙活了一上午,和乘客一樣精疲力盡。郭冬野回頭看了看,他們似乎是最後一波了。

“郭子!”郭冬野聽到有人喊他,連忙回頭看去,是一起回國的同學柳子東。

“居然就剩咱們倆了,武冠軒他們已經上車走了。”柳子東又高又瘦,一副眼鏡架在他瘦長的臉上。他望著機場出口,一臉嫉妒。

這家夥是瘦子,卻比胖子還怕擠,他肯定被擠得受不了了。郭冬野想。

不過,六個人的座位明明是挨著的,為什麼不僅沒被分到一批,中間還隔了那麼多人?

“快上車吧,我都要困死了!”郭冬野看了一眼表,已經快十一點了,長途飛機本來就使人勞頓,再加上時差的緣故,他隻想快點住進酒店,躺在酒店的柔軟大床上好好睡一覺。

“剛剛在飛機上,趁著還在等待出艙的時候,看到了一大堆關於上海著名的鬧鬼地點的介紹,怪瘮人的,還打算之後去探險一番。”柳子東又說。

“什麼?靈異地點?在哪啊?有多可怕?”聽到這,郭冬野來了精神。

柳子東吐槽起來:“別提了,我還沒等看呢,催我下飛機了。”

郭冬野翻了個白眼:“好吧,我還以為你看到了什麼驚悚新聞。”

“車來了,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有秩序地排隊上車!”站在旁邊的海關人員的聲音響起。

“我的天哪,終於等到車了!”柳子東高興地差點跳了起來。

郭冬野也連忙把行李箱推到身前,跟著人流向出口走去。

大巴從浦東機場出發,飛快地開往市區。

因為上車的人太多了,郭冬野沒能和柳子東坐到一起,又沒有在車上玩手機的習慣,為了避免無聊,便開始觀察窗外的景色。

上海的天灰蒙蒙的,不知是霧霾還是陰雨原因。公路兩旁少有建築,可能是因為還沒進市區。

郭冬野回頭看去,柳子東坐在車後排的位置,頭靠在椅背,嘴巴大張著,睡得正香。

這麻杆兒心態不錯啊,說睡著就睡著了。他邊轉回身邊想。

郭冬野卻不是個容易睡著的人,隻好繼續望著窗外。

這時似乎是進了市區了,周圍樓房多了起來。

“速度還蠻快嘛!”他嘀咕了一句。上海雖然是直轄市,但是相比北京,麵積小了很多。

這樣的話,你穿梭於市區各地標之間,就不會感覺很遠。

從去年年底開始,上海不再允許回國人員自選入住區域和酒店,於是入住酒店就像摸盲盒一樣。

之前聽別人說,上海的監測酒店分布很均勻,有在市中心的,還有在金山區,寶山區這種稍微偏遠的區域的,還有在崇明島的。

這些酒店環境也參差不齊,有的就是普通快捷酒店,有的衛生差,有的不準開空調,不準叫外賣……想到這,郭冬野默默祈禱自己的酒店能完美避開所有雷。

當然了,萬一酒店不好也無所謂,上海地區實行江浙皖轉運政策,即目的地為這些地區的人在上海接受三天酒店監測後,可以集中轉運回自己的目的地繼續監測11天。郭冬野家在寧波,是可以被轉運的。

“咦?怎麼還沒到?”他突然看了一下表,已經十二點了,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這邊一直很堵。”坐在他旁邊的中年謝頂大哥笑著說了一句。

“哦哦,唉,什麼時候能到啊!”郭冬野感歎了一句。

突然,車停了,他看到旁邊佇立著一家酒店。這家酒店看不出規格,牌匾也用布蓋住了。

“大家等一下再下車,酒店要先給今天解除監測的人辦理離店手續。”司機停車後,回頭朝後麵的乘客們喊了一句。

正興高采烈準備下車的乘客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隻好悻悻地坐回座椅上等待。

又過了很長時間,司機揮手招呼大家下車。一車人迫不及待地排在車廂過道,陸續下了車。

郭冬野走進大堂後,接過酒店前台手中的入住確認書和繳費通知單,拿出手機準備掃碼付款。

“你們這家酒店怎麼回事,不營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