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安要推開廚房的門，結果聽到了招安婆子一聲喊。
“我求求你，放過我女兒吧，她還小，她不懂事……我就這一個女孩，你高抬貴手，別打啦……”
“婆子，這有你什麼事？你女兒已經來了，就不歸你管了，好在我們媽媽宅心仁厚收留你們兩口，還敢在這哭嚎?”
鞭子已下，地上的女孩已經沒有了聲音。
“活該，不聽話，就這個下場。”梁媽媽冷漠。
歸安背後頓時升上來一股涼意。
他來的不是時候。
這個姐姐他認識。
之前，他是一個流浪兒。
胡人作亂，他無父無母，在路上也沒有目標，隻能跟著難民逃亡。
為了能夠生存，他本能地靠著一個個大人，偽裝成他們同村的小孩躲在一起。
好在民風淳樸，村民見同村小孩落魄逃亡，就當成是自己的孩子養著。
幾個嘴角翻皮的人沒有了吃食，隻能餓著肚子擠到一起。
他本以為能和這群人相依為命，結果。
他們已經偷偷商討如何“易子而食”了。
他偷偷爬著牆根，聽見了自己要被吃的聲音。
怎麼辦，再不跑，可能就沒命了。
他心一橫，跑離了人群。
前麵路在何方，他去往哪裏，會不會被胡人殺掉，也許都是一個未知。可心懷忐忑又如何，前後左右都沒有他的活路。
突然，他的領子被拽起來。
“誰家的小孩!”
“救命!救命!”他拚命掙紮，“我不是誰家的孩子，我一路躲戰亂到這裏，是路過!不是耗子!也沒有偷東西!”
“吆，胡人躲胡人，這是個稀奇事兒。”
“我是漢人!”歸安大聲嚎叫。
“那就是誰的野種了，”梁媽媽雙手抱臂，十分不滿，“這到底是誰的雜種?”
沒有人應答。
“媽媽，咱們這裏沒有接過胡人，就算是姐妹們有心，白天的時候也無力出去遊逛，哪有心思去外麵認識什麼胡人。”一個女孩開口。
“倒也是。”
“媽媽，依我看，這孩子既然能跑到這裏，說明還是與咱有緣，況且媽媽前幾日說過，缺一個這麼大小的孩子，不是?”
梁媽媽嘴巴一呡，她確實說過這個想法。
看到女孩有心，記得她的訴求，又看到小孩不是傻子，便有些欣慰。
她幹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歸安這小孩留在了樓裏。
一下遇貴人，有了吃的住的，也暫時不必擔憂胡人戰亂。
“走，我領你上樓。”女孩抓住他的小手。
本來以為上好日子來了，結果這個女孩接二連三地發生意外。
歸根結底，就是女孩晚上的時候，寧死不從。
她始終沒有接受自己的身份。
換誰，誰會呢？
於是他就看到這個女孩天天被毒打。
自此，他就認識了一個叫“百用繩”的東西。
這種繩子是用無數條細麻製成，打在人的身上劇痛無比，但是不留鞭痕，隻會在身體上留下細細密密的小孔。
這樣既可以起到懲罰的作用，又不會影響女孩營業。
麵對底層的女孩和小孩，梁媽媽打人向來不背著。
幾個女孩在外麵瑟瑟發抖，對裏麵傳來的淒慘聲也不敢做出反應。
……
門外的歸安雖然見慣了這一場景，但看到這個撕心裂肺的場麵，還是沒有抑製地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