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書中有寶藏?(1 / 2)

山腳下幾畝薄田,村東兩間茅草房,一輛破車,一頭老牛,十幾兩散碎的雜色私銀,一套《論語》。

這是連宇分到的唯一財產。

作為全國首富連家的一個外圍支係,德宏縣的連家也有良田千頃,店鋪數十家,根基所在連家莊連家大院裏的奴仆也有不計其數。這點東西,在他們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簡直就是太倉一粟。可以說,一個中等下人的身家也比這多。

作為連家的二少爺,照按理來說就算不能和長子長孫的大哥連寶均分家產,也不至於如此寒酸。連老太爺遺言要平分家產,隻是大哥卻買通了族人,以家產不傳外姓為由,拒絕執行遺囑。

但連宇卻不能怨,因為他本身就是連老太爺收養的孩子。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乳母蕙姨又對此守口如瓶。隻是告訴他,十五年前的一個雪天傍晚,無家可歸的蕙姨抱著還在繈褓中的他,來到連家大院外麵。正巧回府的的連老太爺看到他們可憐,就收留了他們。不僅認他為養子,還叫蕙姨繼續哺育他。

不管連家其他人怎麼樣,但是,連老太爺夫婦對於他和蕙姨兩個,卻有著天高地厚之恩。無論其他人怎麼對待他們,自己都不能埋怨,隻能感恩。

更何況,本縣縣官早已被大哥連寶買通。就算經官,也討不出理來。收養的兒子爭奪嫡長子家產,傳出去輿論也隻會偏向大哥。沒有人會為自己主持公道。

於是他沒有言語,更沒有任何不滿流露出來。

發送完連老太爺,拿到了分割家產的文書,連宇回到自己單獨的小院裏,見到了養育自己十幾年的蕙姨。

蕙姨相貌秀美,一點也不像將近四十的人。更難得的是,無論遇到什麼愁苦的事,臉上永遠是一片祥和冷靜。

她的身邊,放著兩個小包袱,顯然是早已打點好了。此時正在聚精會神地縫補著他換洗的衣服。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分完了?”

連宇將分家單遞到蕙姨手裏,“分了。”

蕙姨隻掃了一眼,道:“現在就搬?”

連宇想了一下,才道:“大嫂原本說給三天時間的,但孩兒不想再叫人以為我們賴在這裏不走。因此告訴他們,馬上就搬走。”說到這裏一臉羞愧,“孩兒無能,叫蕙姨跟著我受苦了。”

“不要給我說對不起,”蕙姨攔住他話頭,“我隻是你的乳母,你做什麼決定都不用給我解釋的。”

連宇突然跪倒在地,“十幾年來,您和孩兒相依為命。在孩兒心裏,您就是我的親娘。”

一向寧靜的蕙姨,突然站起身來,扶起了他道:“少爺,千萬別這麼稱呼,我隻是一個下人。不配的,不配的。無論您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反對。我們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就這兩個包袱,都是換洗的衣服。其他東西,一概沒有動。去老爺和太太的墳墓上辭行後,我們就搬走吧。”

盡管她這麼說,連宇對她仍然無比尊敬,扶著她走出了別院。

剛出來,遇到了管家連胖子。他皮笑肉不笑地對連宇說:“二爺,大東家說了,那房子二爺盡管住;那地,二爺盡管種。但是,連家絕不允許一點財產落於外人之手。如果你想轉賣質押典當,東家就會以連家莊族長的名義,收回房屋和土地,將你們逐出連家。”

聽到這裏,連宇一皺眉。他原本還打算將房屋和地典當出去,換一些銀子,去縣城做些小本生意。聽了這話,就知道這事泡湯了。

那房屋四壁透風,屋頂漏雨,並不能長久居住。土地是半鹽堿地,種了也不見得打糧。除了質押,他想不出別的價值。

趕盡殺絕嗎?也好啊!大哥,我最後再叫你一聲。那我們的較量,就從現在開始吧。

他笑了一笑,道:“既然如此,煩請管家轉告大東家:我和蕙姨兩個不日即將搬到縣城居住,預備在縣城找些文案的活幹幹。那土地和房屋,就請大東家收回吧。”

做文案工作?

在官家屬於刑名錢糧師爺的差事,隻不過這種角色已經被山陰師爺給壟斷了,別人萬萬沒有這種嫻熟的專業水準。在私人的生意裏,隻有賬房或者當鋪的朝奉了。

管家不可思議地看了看他,想說什麼,終究忍住沒說,道:“既然如此,小人就按二爺說的去回話了。”

果然大東家聽了這話,並沒有阻攔,說了一句:“當賬房怎麼啦?就算開當票的朝奉還有當皇帝的那一天呢。他想去,就去好啦。既然如此,牛車也不要帶了,沒的丟了我連家臉麵。告訴連福,套個騾車把他們送到縣城。他們想在哪下,就在哪下。我連大在這裏,就祝他連二爺鵬程萬裏吧。我俗務纏身,恕不遠送了。”

寫當票的也能做天子?

也隻有當今聖上才能夠不是?那還是因為他本就是個落難的皇孫,而不是後天努力。

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這事的可複製性有多麼低了。

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連宇也隻有苦笑著搖搖頭。天高皇帝遠,在這一畝三分地,大東家一手遮天,誰又能指摘他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