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準確的說,是很多謬見者都看不慣膛線盟的作風,分裂是由薩特齊婭小姐發起的,店長緊隨其後響應了她的號召——”
天邊最後一點紅色也被漆黑取而代之,左旋線便向屋子的主人吆喝道,“哥們,你們這又沒有蠟燭?沒有的話柴火也行,這裏太黑了,我都看不清東西——錢的事好說!”
於是折疊桌一旁多了一小堆燒得劈啪作響的柴火,保護區沒有多少電力,夜裏的人們要麼摸黑,要麼就得燒火照明。
左旋線不是不習慣在黑夜裏行動,也不是照顧啞光的感受,他隻是覺得在講這些故事的時候,點上一堆篝火會更有氛圍一點。
“薩特齊婭小姐和店長他們搞分裂的動機是什麼?難道真的隻是因為膛線盟做了那麼多……犯法的事,然後被咱看不慣嗎?”
啞光已經無意間把自己融入到了謬見者的集體裏了,他問起這些問題時的措辭,就好像他親身經曆過而又忘記了那一切。
“什麼叫‘犯法的事’?誰家的法?別跟我提什麼犯法不犯法的,賽裏茨萊有那麼多法條,一字一句都寫得盡善盡美,好像製定法律的都是群大善人,結果呢——
那群富佬拿法律壓人,用法律幹掉一切他們看不起而又威脅到他們的家夥,然後冠冕堂皇的說:
‘哎嘿!我們拿刀子捅你的時候你還還手了,這就是你不對了,你不安分,槍斃!’
淨是這麼些讓人想吐的爛話!”
左旋線聽到“犯法”這樣的字眼後,扯著嗓子模仿了一通不知在什麼時候聽到的法官的語錄。
啞光沒參與過庭審,在齊明區長大的他甚至都沒有見到過幾次抓人的警察,學校的教科書裏極力吹噓著法官和軍隊的偉大,做髒活的黑道人士確實會與他們隔著一層偏見的障壁。
不過想想也知道,要是這世道還有真能維護“正義”的警察,為人民考慮的官僚,那賽裏茨萊也不至於變成這副失序的樣子。
“薩特齊婭小姐和店長、還有包括我在內的那些參與膛線盟分裂的人,不是討厭膛線盟的違法,而是討厭他們幹的這些爛事,討厭他們的胡作非為罷了,跟他們犯不犯法無關——”
左旋線往地上啐了一口帶著煙味的濃痰,繼續向啞光說道,
“現在,伊卡洛斯新建的網站讓我們脫離幹掉平民的低級任務,清楚地看到了有多少人恨不得扒了各地富佬的皮,然後我們就這麼跟著做!
——和那些富佬的狗比起來,誰更正義,你心裏肯定想得明白。”
左旋線這一番解釋,回應了啞光這些天好多沒說出口的疑惑。
為什麼一個殺手組織裏的委托更多指向有錢人?為什麼以暗殺為生的人還能圈出一塊保護區來供普通人生活?
謬見者協會並沒有啞光想象中的那麼窮凶極惡,殺手未必都是嗜血成性的人。
雖然啞光一直都被人詬病有太重的道德包袱,但始終沒有謬見者真的強迫他去做任何打破道德底線的事。
這些天死在他手裏的目標,或多或少都傷害過雇主,其中被逼上絕路的人也並不在少數,啞光總是沒有太多的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