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海馬是馬的時候,我不知道海國真實存在,更不知道海國有位美豔女王名叫姝皇。我想,如果海馬是馬,蝸牛怎麼就不是牛呢?你若把海馬當馬騎,對不起,我隻好拿蝸牛當牛吹了。
她說:“好吧,不妨你就趕著蝸牛大車,帶我離開鬧市,穿馳夜色,去都市的原鄉,欣賞誘人的魅影,至於我的青春,一路隨你揮霍。”
我哪裏知道都市的原鄉所在?我搖頭。她看來非常熟悉似的,“這麼說,隻好由我騎海馬給你帶路咯。”
無奈歎息,極顯溫柔。掩麵笑時,我隱隱約約窺見了她的半截獠牙……
她說的都市的原鄉是個夢幻般的山穀,此時,穀裏正徘徊一位迷路青年男子,身材修長,長相也十分英俊。
這男子叫龍一笑,剛剛經曆過一段生死考驗,可以說是驚魂未定。不一會兒,東嶺爬出一彎似鐮月牙,挑撥著他的疼痛,仿佛在證明他還活著。
夜色仍然灰白,四野依舊朦朧。正迷茫間,他的跟前突然出現了一條砂礫鋪成的小路。漸漸地,那些砂礫發出淡淡熒光,可範圍隻在前後十步之內,人往前走,熒光隨之前移,一直伸向不遠處一個村落。
村落裏隱隱約約傳來狗叫聲,零星,真切。
龍一笑提壯虎膽,沿光環往村落走去,很快,他就聽見村子裏零星人語,然後,聲音越來越嘈雜,有笑聲,吆喝聲,小孩的哭鬧聲,甚至炒菜做飯盥洗碗筷的聲音都能聽到。
走著走著,前邊出現幾間平房,房子不高,像是半截埋於地下似的。再近幾步,小路突然到了盡頭,村落不見了,隻剩下這幾間房舍。回頭一看,來時的路也消失了蹤影。
忽聽窣窣聲響,一雙手自房舍頂伸了出來,將天窗擋板挪到一邊,接著,六七個小青年從平房裏鑽了出來,跳下將龍一笑團團圍住。
小子們有的抱龍一笑的後腰,有的纏他的脖子。龍一笑奮力扭身,想將脖子上那小子先甩開,卻怎麼都擺脫不掉。這時,他想到了手槍,一摸腰際,槍套竟是空的。原來,那把手槍已經落到抱他腰的那個小子手裏。
“私藏槍支,帶沒帶持槍證?”那小子厲聲問。有一小子接腔道:“別竟睜眼說瞎話,他那邊持槍證到我們這裏好使嗎?既然三弟喜歡這槍,我當大哥的不跟你爭,你就留下好了,不過,明晚趙飛燕演唱會的門票錢你得給付了。”
“名伶趙飛燕走穴來縣裏開個唱,哪個不想一睹歌舞天後的風采?聽說中間還有脫衣舞表演。”又一小子說道。
“是啊,三哥你是村長,又搞房地產開發,就屬你最有錢,你不許抵賴。”
那小子隻好說道:“好吧,從沒見你們幾個吃過虧,不過,明晚你們哥幾個去吧,上峰還有個會議,我就不去了,若是趙飛燕真的跳脫衣舞,錄下來給我看就行了,若是沒跳,就別錄了,反正她的歌我經常聽。還有,這事一定不能讓咱爹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又得罵我帶頭腐化。”
這家夥非常精明,說到敏感處,將聲音壓得很低,然後指向來人,又挑高嗓門,“那乖兒的頭大如笆鬥,不如給我們做飯桌用吧。”
“好主意,三哥威武,三哥無愧於優秀幹部。”
幾個小子合力將龍一笑強按蹲下,一個小子伸手在他臉上一陣好摸。手心冰涼,邪意亂竄。龍一笑被摸得雞皮疙瘩群集成片,見旁邊有一筲箕,慌忙抓過來,將頭藏在下麵。
眾小子見狀,敲打筲箕,齊聲嚷嚷:“我兒我兒你好大的頭,我兒我兒你好大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