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連走了兩天,在平坦的草原上,馬車的顛簸及其的有規律,讓霍一二產生一種莫名的困倦感,就和她在現代時一樣,一坐車就困,車開多久她就能睡多久,而且睡得特別香,所以這兩天霍一二基本上是睡過去的,迷迷糊糊中還感覺到張行之給自己把脈,語氣頗為懷疑的說“這也沒中蒙汗藥啊?”
霍一二打算翻一個身繼續睡的時候,猛的感覺有人揪她的頭發,她不滿的睜開眼睛一看,是赫連勃宛,騎著馬走在外麵,手從窗子裏伸進來,揪著霍一二的麻花辮“別睡了,醒醒,要到了。”
霍一二直起身子,從車窗外一看,目之所見的是一望無際的草場,點綴著像蒸熟的饅頭一樣白花花的氈包,胡勒人是遊牧民族,冬夏兩季都需要趕草場,所以住的大多都是這樣的氈包,方便他們遷移。草原上有趕著一大群羊放牧的牧民,唱著歌,還有賽馬的少年,不拘男女,皆是奮力向前衝,呂苗英霍野他們幾個早就按捺不住了,跟著跑馬去了,歡呼聲、笑聲,不絕於耳。
赫連勃宛看霍一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的認真,驕傲的挺起胸膛的,“我的家鄉,很美吧!”
霍一二點點頭,確實很美,而且耳邊傳來的歌聲嘹亮又悠揚,但可惜自己聽不懂,“殿下,您教我幾句胡勒語吧。”
“你不用學,我祖父非常推崇你們漢家文化,所以我們這邊的人基本上都會說漢話,我的漢話就是我的祖父親自教的。”
“難怪您的漢話說的這麼好。”
赫連勃宛看看霍一二,“當然,我天資聰慧又勤學苦練,當然說的好。”
“您還會用成語呢?”
“略懂。”
“喲,這謙辭都被您學會了!”霍一二沒有去當捧哏是相聲演員的大幸,是相聲界的大不幸,這一句接一句的,把黑臉皮的赫連勃宛都給誇麵色微紅。
“殿下您的名字用胡勒語怎麼讀?”
“赫連勃宛是我的漢名,我的名字叫布和楚魯,意思是堅硬的石頭,我的祖父給我取的,家裏人都叫我布和,你也可以這樣叫。”
“布和楚魯,布和楚魯”霍一二一連將這個名字念了兩遍,胡勒話有一種特別的韻律,讀起來抑揚頓挫,尾音上揚,像是對白雲藍天的呼喚,“好聽,很襯您。”霍一二趴到車窗上,讓風揚起自己的頭發,仰起臉,看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赫連勃宛,“您的祖父一定愛您,才會給您取這樣好聽的名字。”
赫連勃宛彎下身子,離霍一二更近一點,“你們漢人姑娘都這樣嗎?”
“什麼樣?”
“這樣可愛有趣又討人喜歡。”草原兒女向來率真,有什麼說什麼。
霍一二看著麵前近在咫尺的臉,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目光炯炯,他飽滿的胸膛隨著呼吸起伏,霍一二悄悄將手伸到赫連勃宛胸前,然後狠狠揪了一下他落下的小辮兒。
赫連勃宛痛呼一聲,捂住自己的小辮兒,霍一二哈哈大笑,“殿下,我們漢人姑娘還很記仇。”赫連勃宛想起自己不久前揪她的辮子叫醒她的事情,愣了一下也跟著笑起來。
馬車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緩緩停下,霍一二跳下馬車,伸伸胳膊,蹬蹬腿,這幾日坐車坐的她渾身不得勁,終於到了。
去跑馬的呂苗英等人也策馬而歸,一個個都跑的氣喘籲籲的,麵前走來一隊穿著藏青色長袍,帶著繁複頭飾的女人,停到霍一二等人麵前,右手扣到左胸前,行禮。“諸位貴客遠道而來,我等奉命迎接各位,各位,請。”
霍一二跟著他們向前走,一邊好奇的打量著,這應該算是王庭內,比剛才在外麵明顯安靜了許多,身著華服的人在各個帳中來來往往。胡勒人喜歡佩戴各樣的珠寶銀飾,走起來清脆作響,這裏的氈包也比外麵的更大,每一個氈包都用九根如巴掌一般大的木釘固定,上麵還纏繞著各色的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