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粟趴在窗台上,稀奇地看著外麵院牆上的積雪。
寶靈和真杏給各屋都送了被褥,回來就看見趙聞蓮坐在炕沿邊低著頭摳自己的手指。
“娘在想什麼呢?”寶靈邊問邊爬到炕上。
真杏也脫去外衣,鑽進了被窩。
“好暖和呀!”她感歎道,將被子往上提了提,隻露出來一雙大大的眼睛。
寶靈看她懶洋洋享受的樣子,也爬過去鑽進了自己的被窩。
“果然好暖和啊!”
在他們一回來的時候,村長就早早安排了人給他們燒了火,所以這時候整個屋裏暖融融的,炕頭更是烙餅一樣火熱。
“娘,滿粟,你們也快來。”寶靈招呼兩人。
滿粟回頭問她:“你以前就是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是呀。”寶靈回答。
“噢。”滿粟又回過頭去繼續看著外麵。
真杏把手伸進寶靈的被窩裏,扯了扯她。
寶靈拍拍旁邊的被窩:“娘你快來。”
趙聞蓮笑了一下,也躺下了。
過了一會兒。
“寶靈,娘問你一個問題。”
“娘你問就是。”
“如果,就是等墮神這件事解決了,你們是會回去嗎?”這個‘回去’自然指是的回神界去,“如果你們回去了,我是不是就不可以跟著了?”趙聞蓮語氣沮喪下來,“可是我沒有什麼地方可去,陸家村這邊也回不來,也沒有其他可投奔的人。”
寶靈從自己的被窩滾進娘親的被窩,緊緊挨著她,說:“娘把自己想象成個小可憐兒了。”
趙聞蓮與閨女麵對麵躺著:“我的閨女已經長大了,是個真正的九天仙女。”不再是那個需要她照顧的小小棄女了,雖然自己狹隘地把那對親生父母比對了下去,自以為是的占了個‘恩義深重’的養母的位置。可她的閨女早晚會回到天上去,她是銀龍殿前銀龍神君的掌殿仙女。想到銀龍神君,趙聞蓮難免又小小哀怨了一下。本以為給自己閨女找了個入贅的好女婿,以後兩人圍在身邊,過幾年再生幾個兒女,一家人便可和和美美的一直生活在一起。現在可好了,女婿要把閨女拐走了。
“唉,女大不中留啊。”早知道就不為了那封破信跑那麼遠了。
趙聞蓮的一聲歎息,引得三個大姑娘嘻嘻嘎嘎笑個不停。她心裏更哀怨了,看吧,孩子總是不明白當父母的心思,我在這裏難分難舍的,她們卻在傻笑。
“嬸子莫急,還有我陪著你呢,我不回天上去。”真杏眨巴眨巴大眼睛說道。
“還有我,”滿粟倚著窗台舉手,“我做你女兒也是一樣的。我會代替寶靈讓您衣食無憂,給您養老送終。”
寶靈趴在枕頭上悶笑了一會兒才製止道:“你們快別逗我娘了,她都快要哭出來了。”
趙聞蓮眼裏的淚花花真的快要落下來了,雖然真杏和滿粟都是頂頂好的兩個姑娘,但在她的心裏,誰也比不過那個被自己背進家門的小女孩。那些淒涼無望的夜,因為小小孩童的到來而變得充實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