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210年12月31日,雨夾雪。
清泠泠的月光照射在破碎的窗幾,透過微小的縫隙映射在陰暗潮濕的水窪中。
潮濕的小屋散發出陣陣黴味,雨水滴答滴答地透過屋簷的破洞滴落在水泥地上,濺起的水花蕩開了層層漣漪。
屋內的陳設破舊,隻一扇破損的小窗和一張勉強能躺在上麵的小床。
黑漆漆的房間隻有微弱的月光勉強能夠看清,刺骨寒冷的冬風隨著搖搖晃晃的大門吱嘎吱嘎地吹了進來。
床上一層薄薄的破布棉被下,一個小人兒蜷縮成一團躺在上麵。
12月31日,跨年夜,北京時間21點14分。
小人兒慢慢地從破舊的床上爬了起來。薄薄的長袖勉強遮住細瘦的腕骨,破布似的長褲微微蓋住小腿,露出的纖細腳踝被凍得發紅,一雙破布鞋子依稀露出黑漆漆的腳趾。
小人兒站在窗前,凍得滿是凍瘡的雙手抓住鐵柵欄,看著外邊燈火通明的世界。
煙火,紅的,綠的,紫的,很好看。是一年當中看到最好看的光,不同於太陽照出的刺目溫暖的光也不同於月亮映射的柔和的光。
是充滿著人間煙火和生活氣息溫暖的光。
也是觸不可及的光...
小人兒緩緩的伸出雙手,穿過滿是荊棘的破碎玻璃去抓夜幕上劃過的陣陣煙火。
溫暖的煙火。
破碎的玻璃在小臂上劃出一道血痕,黏稠的血液滴落在雪花玻璃上。
許是沒能抓到,小人兒的表情有些著急,臉頰直接貼在窗幾上,手臂伸出最大能限度也沒能抓住。
嘴裏咿呀咿呀地喊著,努力了許久的雙手漸漸放下。
烏黑的瞳孔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慢慢蔓延著,侵蝕者,汙濁者...
凍得發青的嘴唇勾勒出淺淺微笑,紅腫的雙手依舊用力地扒著窗前的鐵柵欄,泛著青白也依舊不敢撒手。
萬家燈火慢慢熄滅,小人兒挪著緩慢的身子出了屋子。
沒了破屋的遮蔽,獵獵涼風猛地灌入衣衫,在風中掀起了衣角露出了瘦弱纖細的脊骨。
踢踏著破布鞋子,小人兒高興地穿過濕冷的小巷,沿著街邊撿起了燃燒過一半的煙火棒。
坐在冰冷的台階下,拿起她從街邊撿到的煙火棒。
粗笨的手指慢慢劃過火柴,劃了許久也沒能點著。
噗滋,她點燃了屬於自己的煙火。
原來它是溫暖的,原來這就是溫暖...
獵獵涼風呼啦啦的吹著,吹亂了她的衣角。小人兒小心翼翼的用手捂著以防吹滅了她的煙火。
天空飄起了小雪,雪花慢慢地撒向了大地。
小人兒扔掉了燃盡的煙火棒,用手接住了雪花,涼絲絲的。
是涼的,就像她一樣。
滿天的雪花越落越大,小人兒捧起一團雪花舉過頭頂,閉著雙眼。
【我許願,希望以後的每一年我都能看見光。】
不,這次我想貪心一點。
【我想擁有光。】
小人兒貪婪的想著,如果是隻能屬於我自己一個人的光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