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日後,汴京。
楊可世帶著高世宣,楊可弼兩人,來到西軍重將,環慶軍經略使劉延慶府中,一名俏麗丫鬟在前麵領路,帶領三人迤邐而行。
偌大的將軍府,富麗堂皇,亭台樓榭,雕梁畫棟,美不勝收,美貌婢女穿梭其中,暗香浮動,三人見了,無不心中羨慕。
高世宣低聲道:“這套宅子,至少幾十萬貫!他劉延慶不知喝了多少兵血,才置辦下如此豪宅!”
楊可弼生性謹慎,聞言急忙提醒,“禁聲,小心隔牆有耳。”
高世宣歎了口氣,臉上的陰鬱之情,卻是更濃。
片刻之後,婢女將三人引至花廳,卻見一名滿臉大胡子的中年將領,哈哈大笑著迎了出來。
“三位賢弟到了!哈哈,此次北伐,愚兄可要多多仰仗諸位了!”
此人正是劉延慶!
楊可世急忙拱手,謙讓道:“經略使大人太謙了,若是有用得著我們兄弟三人之處,絕不推辭!”
劉延慶哈哈大笑,引三人入座。
楊可世坐下,卻見對麵正坐著兩人,乃是劉光世和一名商賈打扮的中年人,這中年人麵容奸邪,一身打扮十分富貴,猶如暴發戶一般。
劉延慶笑了笑,為楊可世介紹:“此乃周員外,江南商人,乃是小兒的朋友。”
周坤滿麵笑容地對楊可世點頭示意,楊可世亦是微微頷首回禮。
劉延慶望著楊可世,含笑說道:“本將承蒙官家信賴,擔任北伐主將,如今起兵在即,東平侯那邊卻是遲遲沒有軍服的消息。
是以本將打算勞煩三位將軍,前往東平府一行,查看軍服製作進度,免得耽誤了日期,到時官家那邊,須不好看。”
楊可世點頭答應下來。
劉光世命人端出三千兩白銀。
“這點銀子,是本將賜給白梃兵弟兄們的,還望楊將軍休要推辭。”
楊可世謙讓了一下,便命人把銀子收了起來。
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哪怕是西軍最精銳的白梃兵。
其實也挺缺錢的。
劉延慶又說道:“本將早已備下酒宴,宴請三位將軍……”
楊可世起身說道:“北伐在即,末將無心飲酒,待到攻克燕京之日,定然會與經略使大人,喝個一醉方休。
末將軍務在身,且先告辭了。”
劉延慶見狀,也不挽留,含笑站起身來,先是瞟了周坤一眼,這才對楊可世叮囑道:“東平侯年紀輕輕,恐怕不懂官場上的訣竅,十萬套軍服,由東平運至京師,路上難免損耗丟失。
有所漂沒,實屬正常。
本將這邊,隻要有六七萬套軍服,便可交差,這一點你跟侯爺說一聲。”
楊可世答應下來,隨即又對劉光世和周坤點了點頭,這才離去。
眼看三人身影消失,劉延慶哈哈一笑,上前親熱,地挽住了周坤的胳膊,“周員外,你今日總歸無事吧?你我二人,可一醉方休。”
周坤也是哈哈笑著,不動聲色間,便遞了張禮單過去,“北伐在即,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聊做勞軍之資。”
劉延慶抬眼一掃,隻見上麵寫著白銀兩千兩,頓時便是心花怒放,“周員外的美意,在下便笑納了,不過軍服之事……”
周坤笑了笑,說道:“明人麵前,不說暗話,若是寧策那邊不成,隻要經略使大人一句話,在下隨時可以提供軍服,總不能耽誤了經略使的大事。”
劉延慶哈哈一笑,這才放下心來。
隨即又故作茫然地問道:“聽聞周員外與東平侯不睦?”
周坤冷哼一聲,說道:“在下原本以禮相待,奈何東平侯以勢壓人,不得己,隻得出此下策。”
劉光世在一旁笑了笑,“周員外手段果真厲害,這幾日間,汴京布匹價格始終保持高位,周員外應該是賺了個盆滿缽滿了吧?”
周坤笑笑,“哪裏,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