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炎坐在辦公室裏帶著頸椎牽引器正捏著氣泵充氣，如果可能，他想換一套頸椎。
他五大三粗，孔武有力，雷厲風行，戰功卓絕，但卻是林黛玉的身體素質。
以前犯毛病為了不影響工作就大把吃藥，後來胃不行了，加上一次手術，就改物理加中醫保健了。穴道這一塊兒他玩的比較明白。頸椎是穴道的中樞，大意不得，除了頭暈眼花四肢發麻，最嚴重的是會對代謝產生影響，比如那些駝背佝僂的人內分泌大都不好。
所以這裏麵又牽扯到了精神，精神又涉及天幹地支五行，這一支伸出去就是八千裏路雲和月，又深又寬泛，所以說中醫這個行當是修出來的一點都不過，張炎雖然修的不那麼係統，但管自己身上這點毛病暫時是夠用了。但也得緊忙活。
王敕敲門進入辦公室，站在門口先猛拍了一個巴掌嚇了張炎一跳，張炎剛要罵人，王敕搶上前去不由分說從張炎的脖子上把牽引器摘了下來，拔掉一頭的充氣管，露出了氣嘴，跟解剖室找到的那個一模一樣。
王敕不由自主地蹦了一下。
張炎有些詫異，倆人剛結的梁子還沒來得及落上灰。
“解剖室裏發現的就是這個！”
“你去解剖室了？誰批準你去的？”
“局長，卡在王華秋嗓子眼裏的那根塑料管，就是類似氣嘴的這個玩意，。凶手用改裝後的牽引器給被害人的頸部施壓，使其腦部缺氧導致昏迷。”
本來火冒三丈的張炎按捺住情緒讓王敕把話說完。張炎和王敕一樣都是對謎語沒有抗拒的人，什麼事非要找到因果，這可能也是他們當警察的原因。不是當英雄，而是找謎底。說是鍾愛八卦也對路。
“凶手要把人先弄暈再淹死，包括憋死，比如韓瑞彬。但他知道王華秋有高血壓和心髒病，他沒有用過激的方法一擊致命，就是怕漏出破綻。他這麼做是一連串的設計，還有別的目的。”
“什麼目的？”
“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呢麼。”
王敕說著，把氣嘴塞回牽引器，然後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充氣為張炎演示。
“那氣嘴怎麼跑到死者嗓子眼裏了呢？”
“你說呢。”
“問你呢！”
“您先把這個借我用用，我保證給你研究明白。”
“你跟我在這裝傻是不是。”
“跟你裝傻那不是真傻麼，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幹。”
“我怎麼覺得你不知道呢。”
“我現在就去找靳瑋。”
再說回車內，王敕在被靳瑋的餅幹幹擾之前一直在思索和張炎的對話，琢磨著那個塑料氣嘴的實際用途。
宋化成抱著雪板手足無措，呆若木雞。
王敕和靳瑋回頭看宋化成。
靳瑋注意到宋化成懷抱的滑雪板。
“咱們這還能滑雪嗎？”
王敕嘴裏塞滿了餅幹渣，回頭看宋化成，又看靳瑋，想說話，但空不出嘴，半天咽不下去。三個人好像都在等王敕嘴裏的這口餅幹。
宋化成轉過去單腿跪在座椅上把雪板包放回車後箱，這時，他看到車後箱放在礦泉水箱上的頸椎牽引器。宋化成眼前又是一黑。
綠燈亮，汽前行，借著起步的慣性，肚子貼在椅背上的宋化成整個人差點翻到後麵去。
靳瑋伸手一把拉住宋化成。
“會不會開車啊你！”
宋化成目光呆滯，舌頭發木。王敕和靳瑋後麵說的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見，不是沒聽見，是根本聽不見。耳朵裏的蜂鳴聲把腦門都要頂漏了。
王敕回頭看宋化成，宋化成也在看王敕，王敕嚼著餅幹怕張嘴把餅幹渣噴出來，朝宋化成點了點頭，宋化成不知道他是客氣客氣表示歉意，還是有話倒不出嘴來說。
宋化成從第一眼看見王敕的時候，就覺得他不是普通人。他用最短的時間打量自己，這種觀察人的方式是為了在不被對方察覺的情況下觀察對方，什麼人會有這種習慣，隻有警察。
人往往對恐懼充滿好奇，越害怕什麼，就越想知道害怕的是什麼。
宋化成不能再沉默了，他富蘊核心技術的兩樣殺器竟然在這個不經意的下午同時出現在了這輛汽車裏。
宋化成明知唐突，但還是忍不住跟王敕遞上自己的名片，他迫切地想了解王敕，這個在車廂內放著他行凶和拋屍的作案工具的人。
宋化成堅信，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巧合。
王敕接過名片，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