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十這一日,天氣晴好。
天色未明,內務府便差人用大紅寶箱送來了貴妃儀製的鳳冠、吉服。
夏舒在念如和藺懷秋的服侍下洗漱完畢,換上吉服。
頸間佩上一盤蜜蠟朝珠,左右斜挎肩掛兩盤紅珊瑚朝珠。
一頭綢緞般烏黑柔順的秀發被盤在頭上,髻上戴著七翼鳳冠發鈿,耳上戴著紅寶石串珠耳鐺。
念如抬眸望去,隻見鏡中之人朱唇皓齒,神色端嚴。
說不出的傾城絕色,道不盡的絕代容光。
“主子好像天上的玄女下凡做了娘娘似的。”
念如吸了一口氣,像是怕驚擾這幅美景般輕聲感歎。
夏舒卻隻覺頭上沉重,整個身子桎梏在這身朝服朝冠中,
整個人動也不好動,隻能保持端莊的樣子。
聞言不由無奈的嗔了她一眼:
“你這丫頭,慣會拿我打趣,這朝服還好不用日日穿著,實在是行動不便。”
藺懷秋在一旁溫厚的笑了笑:
“念如姑娘所言極是,娘娘秉性柔善,能服侍娘娘也是奴婢們的福氣。”
芳荷笑吟吟地抱著大紅繈褓包裹的弘辰立在一邊。
夏舒一抬目,她便走了過來,將孩子湊近夏舒身前。
夏舒溫柔地摸了摸他酣睡的小臉,囑咐道:
“姑姑,今日本宮怕是喂不了弘辰,便讓乳母嬤嬤跟著,小心照料。”
芳荷持重點了點:“主子不必擔心,奴婢已經叮囑過她們了。”夏舒這才放心。
胤禛已在日前任莊親王允祿為夏舒的冊封正使,鄂爾泰為副使,
莊親王已於前一日袛告太廟後殿,奉先殿。
吉時一到,念如緩緩打開上下天光正殿大門,金燦燦的日光斜射過來,在夏舒的身上染了一層金輝。
殿門開啟,夏舒便見身穿親王蟒服的莊親王允祿持聖旨立於案前,鄂爾泰作為副使也恭立在側。
大紅綢緞鋪就的桌案的托盤上赫然放著金印、金冊,在清晨的日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藺懷秋扶著夏舒走出殿外,莊親王允祿定定地看了夏舒一眼,微微頷首,徐徐展開聖旨,肅容道:
“聖上有旨,請玉妃娘娘接旨。”
夏舒跪下大禮參拜。除冊封使外,餘者皆行跪禮。
莊親王肅容念了聖旨:
“朕惟讚宮廷而衍慶,端賴柔嘉,頒位號以分榮。……今冊為正一品貴妃,保留封號‘玉’!授金冊金印。欽此!”
夏舒的領旨謝恩,這聖旨她早已聽過。
鄂爾泰嶄小心的取了案上的金印金冊交給了侍立一旁的念如。她躬身接過。
莊親王聲音清朗地笑道:
“恭喜貴妃娘娘晉位之喜。請上轎吧,皇兄還在宮裏等著您呢。”
一旁的鄂爾泰也捋著胡須欣然點頭。
夏舒笑容舒展,聲音清悅:“多謝王爺,多謝西林覺羅大人。”
便扶著藺懷秋手,登上了貴妃儀仗的鑾駕內。
芳荷則抱著弘辰進入後麵緊跟著的轎中,兩個乳母嬤嬤一同進去。
兩位冊封使禦馬在前,羽林衛、鑾儀衛拱衛在側,
身著暗紅服飾的黃門內監分列兩隊,手捧各種宮扇,寶器,跟隨在鸞駕前後。
一行人在百姓的圍觀下浩浩蕩蕩走正門進了紫禁城。
夏舒先到壽康宮對太後行了三跪九叩大禮,然後去太和殿接受眾妃和命婦參拜。
本還應去景仁宮參見皇後。由於皇後幽禁,這個環節便被胤禛免了。
太和殿前,胤禛帶著眾位妃嬪立在大殿之外靜靜等候著。
華妃、齊妃、敬嬪、甄嬛……一個個神情各異的站在皇帝身後,
靜靜的看著夏舒身穿朝服,莊嚴肅穆,一步一步的自下而上穩穩走來。
待行到近前,夏舒施施然俯身參見皇上,胤禛排眾上前,牽起她的柔荑,與她相視一笑。
“你們還不參見貴妃?”胤禛轉身笑道。
眾妃不管是驕傲如華妃、還是隱忍如甄嬛、亦或是平和如敬嬪,均是隻能整整齊齊的蹲身行禮,
齊聲道:“臣妾|嬪妾等參見玉貴妃娘娘,願貴妃娘娘長樂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