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也好,十六歲也罷,都是孩子。”收拾完桌麵上的雜物,琴突然有些不習慣了,以往這個時候她都得在忙碌中度過,而現在,她卻沒事做了,隻好和薩菲爾聊天。
薩菲爾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將臉頰旁垂下的發絲撩到耳後:“我們的觀念一直都衝突得厲害,琴,我曾經覺得,你這個獅牙騎士就和那不懂人心的亞瑟王一樣,以獨斷的溫柔,自以為是地保護著這裏的子民。”
“現在你依舊這麼認為嗎?”琴並不惱火,畢竟薩菲爾的話在她看來算不上貶義。
薩菲爾搖了搖頭:“果然,比起獅子,你更像是蒲公英呢,善變的風、不羈的風、自由自在的風、變化無常的風…也隻有風的孩子可以跟上這樣的自由意誌吧。
你就像散落的蒲公英,看似柔弱,卻又堅定無比地追逐著風的腳步。很多時候,不是你想成為,而是你得成為,這點,我們很像。”
“…”琴還是第一次聽到薩菲爾說這種話,一時間有點不知該作何反應,沉默了半晌,她才緩緩說道,“你說笑了,我們…還是不同的。”
對於琴的話,薩菲爾沒有否認,她點頭:“當然,我們終究是不同的。”
當然不同,琴的生活環境要寬鬆一些,她有選擇的餘地,而薩菲爾在很多時候沒有選擇。她是隻能一路走到黑的。
但這話她們誰都不會說,因為沒有意義。
可莉是艾莉絲的女兒,所以她不能出事,但薩菲爾現在對艾莉絲談不上信任,因為她愈發覺得自己似乎被算計著,具體是誰她還說不上來。
總覺得有一張大網籠罩著她讓她無法逃脫,很多事情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具體有多早呢?大概…是風龍廢墟那次吧。
不,應該更早一些,應該是諾艾爾突破的那一次,有人做了手腳,這才導致了後續事件的發生。
當時在場的人就那麼幾個,熒、芭芭拉、諾艾爾三個人跟馬嘍沒區別,不可能是她們。薩菲爾自己清楚自己沒做這種事。
剩下的人…已經死去的林逸不談,他的可能性也不大,畢竟他還曾阻止過薩菲爾進入虛散人離之處,說明他知道地脈封印的真實卻屬於保守派的一員。
剩下的,隱藏在幕後的人就是艾莉絲、尼可、溫迪以及…她。
那個來自“未來”的她自己。
這幾個人都有動機,可薩菲爾不確定究竟是誰在主導,又或者,這幾人其實是聯手的。
這種事情讓她很頭疼,不知不覺就落入了一個圈套之中,過了幾年才隱隱有所察覺,甚至即便如此,她想要脫身都辦不到。
因為地脈封印的解除是不可逆的,這時候再想去仲夏庭院已經晚了,她隻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天真地認為來自未來的自己不會害自己是絕對不可取的,既然已經確定了回到過去不現實,那麼來自未來也必然是一個謊言。
答案應該是來自於平行時空,隻有通過這樣的方式擾亂時間判定,才有機會達成現狀。
那個來自未來的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薩菲爾不清楚,但她不敢過於信任對方。
與自己為敵的戲碼雖然狗血,卻不是沒有發生過,但現在自己的實力與巔峰差距依舊很大,她不能貿然行動,而且也不能確定那個自己依舊還在這一處世界。
但薩菲爾卻十分肯定,那個自己應該不止做了這些事,而且對方與艾莉絲合作密切,否則艾莉絲不可能引導自己走上地脈封印的不歸路。
艾莉絲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
可莉對此肯定是不知情的,那麼艾莉絲為何放心可莉接近自己呢?她就不怕自己一怒之下對可莉做出什麼事嗎?
她可不信艾莉絲這麼天真,所以可莉身上一定有某種保險,可能是偵測手段也可能是別的什麼東西。
這次讓利姆露待在可莉身邊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需要他好好觀察一下,讓他試著找出艾莉絲在可莉身上留下的伏筆。
薩菲爾不希望自己與艾莉絲的立場走向對立,卻不能不防,隨著對這個世界了解的加深,很多過去的不自然都被她一一記在了心裏,加以分析。
她不指望自己能分析出什麼東西,卻能夠以此來判斷一個人的可信程度。
目前對薩菲爾來說,最可信的人其實也就隻有愚人眾的那幫部下,其餘人的可信度在她這裏都是要打問號的。
包括…摩拉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