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舍不知道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體感時間早已過去了不知多少天,可心心念念的夜晚始終沒有來臨。
他從一開始和期盼落日轉變為期盼被這裏的灼熱殺死。
可他終究還是絕望了,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口幹舌燥的感覺不斷加重著,他因為幹旱,口中早已沒有了任何一絲的口水,鼻腔也因為幹燥滲出了血絲,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是灼熱的,仿佛要在肺部燃燒。
極度的缺水讓他精神恍惚,喉嚨的粘膜已經因為環境變得幹燥,喉腔的肉壁都因為缺水變得黏糊糊的,稍微一動就會粘在一起,隨後就是劇烈的作嘔。
這種感覺比缺水狀態下長距離跑步折磨不知道多少倍。
可即便身體已經處於極限狀態不知道多久,他仍舊未能死去,漸漸的,他明白了,這裏是死不掉的。
他隻能處於這樣的折磨之中,永遠無法解脫,痛苦還在加重,厄舍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看著仍舊閉著眼的薩菲爾,他張開嘴想要發出聲音,卻因為缺水發出了沙啞的幹咳聲:“咳咳…啊…啊…”
聲帶都因為缺水而失去了作用,厄舍感覺自己已經和幹屍沒有區別了,他低下頭就看到自己幹枯的手掌,伸出左手和右手握在一起,在他驚恐的眼神中,手上的肉仿佛崩裂的土塊一般碎裂開來,掉在了地上。
看著露出骨頭的手掌,厄舍徹底崩潰了。他發出了絕望而嘶啞的悲鳴,不顧一切地撕扯起了自己的臉龐,成塊的幹枯死肉被他扒下來,掉在滾燙的沙地之中,即便如此,他依舊無法死去。
“看樣子,精神徹底崩潰了。”薩菲爾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厄舍看向她所在的方向,突然拖著已經碎裂的身體朝她爬了過去:“啊…啊啊…”
求求你,怎樣都好,讓我離開這裏吧,要我做什麼都行,求求你,讓我死吧,我不想再接受這樣的折磨了。
厄舍說不出話,但心聲卻完整地傳達給了薩菲爾。
薩菲爾看著如同幹屍一般,以詭異的姿勢向自己爬行的厄舍,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這樣啊,那麼,如你所願。五天的灼熱地獄,你就變得如此不堪了嗎?真是…可笑啊。”
薩菲爾全程沒有離開過,在厄舍接受折磨的時候,她同樣經曆著這樣的考驗,但她卻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狀態與剛開始沒有區別。
薩菲爾要為千織解決麻煩,自然是要徹底擊垮厄舍的,但隨意動手的話,會觸犯楓丹的律法,所以她才用了這樣的辦法。
徹底摧毀厄舍的一切,最直接有效的自然是將他的精神摧毀,然後再曝光他的衣服存在的問題。
現在厄舍的精神已經崩潰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阿如消失了,厄舍回到了自己的店裏,在回過神的一瞬間,他直接癱軟在地,嚇了所有人一跳。
在店裏人們的眼裏,厄舍與薩菲爾從未離去,厄舍所經曆的五天時間不過就是一瞬間,快到讓其他人根本察覺不到。
厄舍大口喘著氣,感覺所有的痛苦瞬間就離他遠去了,可他一點都不高興,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薩菲爾上前一步,直接扯著他的衣領:“走吧厄舍先生,我們去你的工坊看看吧。”
厄舍走在前方帶路,二人向灰河走去,他的工坊現在就在灰河之中。
得知了最終的目的地,薩菲爾取出洞天關牒找到了林尼:“林尼,幫我找個人。”
“姐姐要找誰?保證完成任務。”林尼的心情聽上去不錯,大概是有什麼好事吧。
薩菲爾沒問這個,直接道:“幫我找個蒸汽鳥報的記者,讓他去灰河等我,我要請他幫忙寫個報道。”
“這事啊,沒問題。”說完,林尼掛斷了通訊。
薩菲爾收起洞天關牒,事情既然已經交給林尼了,她就放下心來,林尼做事情一直很可靠,不用擔心。
果然,來到灰河之後,一個粉色頭發,腰間挎著一個相機的小記者已經等在了那裏。
薩菲爾帶著厄舍走到那個人麵前:“你就是蒸汽鳥報的記者?”
“嗯,我叫夏洛蒂,是蒸汽鳥報的記者,這是我的搭檔溫亨廷先生。”小記者不認識薩菲爾,但知道這應該就是委托人了,於是落落大方地開始自我介紹,順便還把腰間的留影機介紹了一下。
成功與夏洛蒂搭上話,薩菲爾點了點頭:“你好,我是銀狼,這次我想邀請你一起來參觀一下這位厄舍先生的服裝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