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鳩是若陀的名字,私下裏他們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哈艮圖斯就是歸終,留雲是閑雲。
不等她多說什麼,那些被鬆開的枷鎖鏈條如同活過來一般,像一條條靈活的蛇,尋找著新的寄宿對象。
很快,它們就注意到了緊緊抱著阿鳩的薩菲爾,薩菲爾則是抬起頭,毫不畏懼地看著它們。
“嗬…來吧,既然決定了做這樣的事,我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她輕蔑一笑。
那些鎖鏈仿佛被她的話語激怒,瞬間暴起,直接刺穿了薩菲爾的身軀,緊緊地纏繞在了她的骨骼之上,要與她融為一體。
替他人承擔磨損是非常可怕的,阿鳩經曆的不過是束縛之苦,但薩菲爾替她承擔,麵臨的卻是穿心之苦,錐心之痛。
“隻是…這個地步…而已嗎?也…不過如此!”薩菲爾忍受著鎖鏈刺穿身體的痛楚,咬牙支撐著。
殷紅色的血流了一地,她的身體瞬間變得千瘡百孔,即便如此,她也沒有發出一絲痛呼,她倔強的堅持仿佛徹底激怒了天理一般,更多的鎖鏈出現,勢必要將她挫骨揚灰。
承受著磨損不斷加重的苦楚,薩菲爾死死抱著懷中的阿鳩,她知道,在所有磨損全部轉移過來之前她不能走,否則將會前功盡棄,她白白受苦,承受了磨損與業障不說,若陀也無法獲得解脫。
封印空間中,薩菲爾猛地吐出一口血,漆黑的霧氣從她噴出的血液中升騰而起。
鍾離伸手想要扶她一把,卻被薩菲爾擋住,她輕輕搖了搖頭,就閉上了眼睛。
一切還沒結束,她不希望鍾離沾染上再多的磨損了。
受刑的時間總是漫長的,薩菲爾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等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她的思維也變得渾渾噩噩,感覺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
“這就是若陀承受的磨損嗎,真是…可怕呢。”她顫抖著鬆開了懷中的阿鳩,還好,阿鳩隻是身上沾了一點血液,並沒有受到波及,“太好了,這樣一來,目的就達成了吧。”
從若陀的意識空間退出,薩菲爾剛想站起身就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若陀的腦袋上,劇烈的頭疼襲來,讓她生不如死。
這隻是磨損眾多後果的一部分,也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無心麵覆已經徹底破碎了,連帶著鑲嵌在它上麵的邪眼也碎成了一地粉末,鍾離一臉緊張地看著坐在若陀腦袋上的休息的薩菲爾,過了很久才輕聲道:“你還好吧,感覺怎麼樣?”
“…”薩菲爾抬起頭,愣愣地看著鍾離,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過了許久才說道,“鍾離,我記得你。哈哈…這不是沒忘嗎?我感覺挺好的。”
鍾離並沒有因為她的回答感到放鬆,反而更揪心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會這樣做?”
“告訴了你,你會答應嗎?”薩菲爾揉著太陽穴,她感覺腦袋都快裂開了,記憶仿佛全部碎成了渣子,腦袋裏一團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但什麼都有點印象,剛才見到鍾離的一瞬間她甚至幾乎認不出來對方的身份。
不得不承認,她低估磨損的可怕了,不過還好,她還沒有失去自我。
“因為你已經開始利用信仰之力鑄造神格了,嚴格意義上來講,你的位格是可以與天理齊平的,它降下的懲罰,你具有豁免權,隻是實力不足。”維羅妮卡的聲音響起,薩菲爾這才看向飄在一旁的大鐵球。
定定看著維羅妮卡,薩菲爾皺了皺眉頭:“抱歉,腦子裏有些亂,我暫時理解不了你說的話。”
“理解不了沒關係,你隻需要知道,既然你選擇了這樣做,以你的性格那必然是留有後手的,現在這種情況的解決方案一定有,隻是不知道你把它藏在哪兒了。”維羅妮卡無奈歎著氣,這貨跟個憨子一樣跑去搞這麼危險的事。
弄完以後幾乎連自己的武器都不認識了,這讓維羅妮卡無力吐槽。
“是這樣嗎…那太好了。”薩菲爾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隨後看向一旁的鍾離,“鍾離,接下來的事隻能交給你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歇息一下吧,後麵的事我來處理。”鍾離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薩菲爾的腦袋,看到對方眯著眼一副享受的神情,不由得消氣了,無奈歎了一口氣,他掐出一道指決。
伏龍樹底部的洞窟中,封印上覆蓋的金色光膜突然消失,若陀的善念見到這一幕直接衝進了封印之中。
“哈艮圖斯!準備立正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