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覺得很痛快麼？”
坐在她對麵的男人端著酒杯，猶豫半晌，還是放下。
“怎麼能不痛快？”
南月熙已經喝了不少，此刻臉上帶著微醺的緋紅。
她怎麼能不痛快？
江馳燁自幼跟她一同長大，兩人之間，經曆了太多的美好——盡管，那些美好的事情，在江馳燁那裏不值一提，但於她而言，往後餘生，那些回憶將永遠被珍藏。
自己後來離開了這裏，前往組織，經曆那麼多艱辛的訓教和任務，但是一想到，這世界上還有一個那麼好的馳燁在這裏等著，她咬著牙堅持過來的。
憑什麼，憑什麼到了她可以安心回來的時候，江馳燁卻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
她不明白，憑什麼感情裏沒有先來後到？
“少喝點，事情差不多快結束了……”
莫誌雲瞥了她一眼，才發現自己這句話仿佛是說晚了，她眼睛一片迷茫，嘴角帶著笑容，看著不真切的前方。
“結束？”
南月熙傻笑著，看著莫誌雲，突然搖了搖頭，似乎有些惋惜:“不錯，事情是很有進展，葉蘇染這會兒應該已經毒發，可是——你以為，她會那麼輕易就死了？”
就這樣死了的話，他們首領也不會派自己過來了。
“你也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莫誌雲挑眉說道:“葉蘇染這幾年早已經沒有訓練，老虎都還打個盹兒，她總不能保持時刻的警惕吧？”
這麼久都沒有葉蘇染的動靜，而那邊又接到消息說江馳燁匆忙出門去了淩辰那裏，綜上所述，一定是葉蘇染毒發，被送回組織治療了。
“她一定會毒發，不過，不一定會死。”
南月熙讓林逸言假借江馳燁的名義送出香水的時候，就知道葉蘇染一定會收下。
隻要她收下，體內的蛇毒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再也收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周老真會拿藥救她？”
莫誌雲冷笑一聲，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人啊？
周老有個唯一的孫女，周瑤瑤。
周瑤瑤從小受盡萬千寵愛，唯一的不好就是，身體自帶弱症，十分孱弱，隻有一種外國的秘藥能夠緩解她咳血無力的症狀，而且能夠延長壽命。
聽說，幾年前，周老得到了兩顆這樣的藥。
一顆已經給周瑤瑤服用，另一顆，必須要十年後才能再次服用。
這種孫女的救命藥，他會舍得給自己的部下？那可是一點兒血緣關係也沒有的啊！
“怎麼不會？”
南月熙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你還真是沒腦子。”
平日裏，他跟自己鬥嘴的時候，看起來智商挺高的啊，怎麼這會兒，這麼蠢？
“哦。”
莫誌雲抿唇，眼裏劃過一抹冷意。
“周老的藥，你以為真是外國送給他的？”
南月熙喝了口酒，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那是送給華國的，隻是周老是掌權人罷了。”
他們進貢秘藥可不是為了討好周老，隻是為了討好偌大的華國，希望華國可以給予庇佑。
說到這裏，南月熙的眼裏劃過一絲渴望。
那是對權利的渴望。
“這樣的秘藥，可以有很多個，可是這天下，隻有這麼一個。”
隻要周老一天還是華國的掌權人，那麼這樣的秘藥，想讓外國進貢，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他不得不先拿藥救葉蘇染，讓葉蘇染替他守天下？”
莫誌雲冷笑著說道。
他就說，這世上哪有人不自私呢？
看似大公無私，其實，也隻是為了更大的計劃罷了。
歸根究底，都是為了自己。
“是啊——”
南月熙笑了笑，說道:“周老看似純善慈祥，可到底是什麼人呢？你我不是一清二楚麼？”
莫誌雲皺了皺眉，看著她狀態似乎越來越不好了，一把奪過她手裏的酒杯:“別喝了。”
南月熙毫不客氣地搶了過來:“要你管？”
這男人真好笑，他以為自己是誰？
莫誌雲手心突然的空蕩，勾起了他很多不好的回憶，他望著南月熙的臉，不好的話已經在嘴邊。
可是，透過她鄙夷的眼神，他似乎還看見了一些平日裏看不見的痛苦，他把話憋了回去，半晌才說道:“如果我不管，就真沒人管了。”
南月熙鼻子一酸，這種話，從未有人對她說過，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想有。
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早就過去了。
“別假惺惺做好人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