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可以。”
能有口吃的，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恩賜。
葉蘇染見他麵如土色，骨瘦嶙峋，想來是長期挨餓導致營養不良，此時不宜吃大魚大肉，便讓傭人準備了清粥和小菜，清淡一些但能果腹。
吃飽了，葉蘇染跟江馳燁坐在一起，打量著對麵的十四。
十四一會兒看看葉蘇染，一會兒看看江馳燁，很不適應。
從前，他都是縮在地上，看著高高在上的其他人，可如今，竟然還能坐著，獲得一次平視的機會。
“你說你是被拐賣了，那你記不記得自己之前的家？”葉蘇染開口問道。
家？
這個字對他來說可太陌生了。
十四搖搖頭，眼中憧憬又悲涼：“我不記得了，我一直都待在那裏，好多人看著我們，白天讓我們要飯，晚上回去還要挨打。”
剛才葉蘇染教他使用花灑的時候，已經發現了他渾身上下的傷痕，有些傷口還在流血，更有些已經結痂，江馳燁知道拐賣兒童的事情不在少數，挨打挨餓在那裏都不可避免，可是膽子這麼大的還是第一次見到，竟然敢在主城區鬧市教唆兒童搶劫。
“那你還記得，怎麼去那裏麼？”
像十四這樣的孩子，那個地方肯定還有很多。
可遺憾的是，十四搖頭：“我不知道，每次我們出來，他們都會用黑布蒙住我們的眼睛，晚上回去的時候也是這樣。”
葉蘇染握緊了拳頭，可見這群賊人的防範意識還是很強的，不過今天抓住了那兩個人，這會兒應該在公安局審查了，隻需要等待結果就好。
“今年幾歲了，要不要我送你去讀書？”
這個年紀的孩子，都還在讀書，可憐的十四卻整日乞討搶劫，幸好發現得早，若是任其發展，以後難免成為社會的毒瘤。
“讀書？”
按理說，像十四這樣的孩子，應該很憧憬讀書生活才對，可他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我不想去讀書，我想，我想成為跟蘇染姐姐一樣的人！”
由於長期營養不良，小四聲音微弱，可卻透露出一種極難忽視的堅定。
“她這樣的人？”
江馳燁調侃道：“你是想打架，還是飆車？”
從剛才到現在，葉蘇染也就“教了”十四這兩件事。
葉蘇染笑了起來，對江馳燁的話也沒否認：“蘇染姐姐這樣不好，別學我。”
不過話說回來，你剛才就沒動手麼？
十四揮舞著小拳頭，隨後用力握緊：“不是，蘇染姐姐說，要成為跟她一樣強大的人，才能保護自己。”
他不想再被壞人欺負了！
“那好啊，那我送你去一個地方，在那個地方，你會變得很強大，可是，你也要付出超出常人千倍百倍的努力，異常艱辛，你願意嗎？”
葉蘇染認真地問道，仿佛不是詢問一個小孩子，而是跟一個成年人對話。
十四考慮了片刻，鄭重其事點頭道：“我願意！”
“好，等我揪出這群人販子，我就送你過去。”
江馳燁臉色微微一變，問道：“你不會……要把他送去你那個組織吧？”
葉蘇染這渾身的傷還有身體裏的毒，歸根結底，不都是拜那個組織所賜麼，如果葉蘇染沒進那個組織，也不會去執行什麼任務。
十四還隻是個小孩子，會不會太殘忍了？
葉蘇染暫時沒回答，讓十四睡著了後，才回答道：“他早就不是普通的小孩子，遭受了這麼多年的虐待，與其強行讓他融入普通小孩子中，還不如送他去組織，學一身本事。”
強行讓他融入普通小孩裏麵，隻會讓他察覺到自己跟普通人的不同之處，想起曾經那些飽受苦楚的歲月，反倒是傷口上撒鹽。
“可太危險了。”
江馳燁瞥了一眼葉蘇染手臂傷口處，那表情仿佛在說：這就是證據。
葉蘇染解釋道：“你當我們組織裏的人都是傻子麼，他隻是個孩子，暫且能做的任務不多，等他有那個本事了，才會放出去曆練。”
難不成組織裏的人會讓一個幾歲大的孩子背上槍支彈藥去掃黑？還是讓他一個人遠渡太平洋追捕國際逃犯？
“好吧。”
江馳燁鬆下領帶，脫去外套，背對著葉蘇染，輕聲道：“老婆，你其實……”
其實還是挺溫柔善良的，今天發現十四的時候，江馳燁還以為，葉蘇染會對這個小男孩照打不誤。
可話說了一半，又給“咽”了回去。
“我其實什麼？”
葉蘇染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