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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恍惚從夢境裏掙脫出來,眼皮沉重的掀不開,呼吸都像摻了水的混凝土。
她感覺有些冷,陰涼幹燥的冷,但腦子昏沉,漿糊一樣沒辦法思考,渾身軟的像是被抽走了骨頭。
費盡了力氣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昏暗的環境裏,逆著光,有個男人的身影朝她走過來。
她想說話,但根本沒有發出聲音的力氣。
嗓子像是久旱幹涸的河床,她咽了咽,千絲萬縷的疼痛牽著大腦清明了幾分。
再度掀開眼皮看過去的時候,男人已經到了她麵前。
下巴被捏著抬起,力道很重,隨後她被粗魯的灌了半瓶涼水。
“咳咳咳……”
痛苦的咳嗽聲隨著她被甩開響在空曠的倉庫裏。
嗆了幾下之後,盛棠恢複了幾分意識,這才發覺手腳都被捆綁住,艱難的挪動著往後縮,後背抵住了牆。
不等她喘口氣,被大力扯住頭發,吃痛後仰,終於看清了麵前的人。
是顧易城。
盛棠很久沒見過他了,他比從前看起來頹喪了不少,尤其此刻看她的眼神裏全是憎恨和厭惡,這使得他原本算得上帥氣俊朗的臉變得猙獰凶狠。
這樣的顧易城,盛棠險些認不出。
“怎麼?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顧易城在盛棠麵前蹲下,一隻手扯著她腦後的頭發,一隻手在她臉上拍了拍,聲音裏透著一股子陰狠。
“也對,你現在了不得,不止攀上了我六叔,就連我五叔都被你勾走了魂,還把你藏進自己家裏。”
說著,顧易城眼睛裏的恨更深,他臉上的表情近乎扭曲。
“盛棠,你他媽怎麼這麼賤!”
他掐住盛棠的脖子,憤恨極了,“我那麼捧著你,你呢?嗯?把我當什麼?”
盛棠回答不了他的問題,她快要被他掐死了。
但是很可笑,這個時候,她腦子裏忽然就想起,那個時候,她惹惱了顧均庭,他也曾想掐死她。
顧均庭的手勁可不是顧易城能比的,但顧易城是真的想讓她死。
恨不能立刻扭斷她的脖子,將她挫骨揚灰的心思全表現在他那張臉上。
盛棠閉上眼睛,不想看他。
她並不想在人生最後一刻,看到一個叫她惡心的人。
可不知怎麼,顧易城又鬆開了她。
盛棠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顧易城忽然又變了樣子,他像是瘋癲了一樣,雙手握住她的肩膀,似是深情脈脈的眼神差點兒讓盛棠吐出來。
“你說,你想要什麼?”
“盛棠,你他媽到底想要什麼?”
“一個破俱樂部,你告訴我,我能給你,你為什麼不問我要?你為什麼偏偏爬他的床?”
顧易城的樣子有些可怕,手上的動作也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混亂。
一會兒粗暴的恨不能弄死她,一會兒又心疼似的小心翼翼。
盛棠看他像是演話劇似的悲喜交加,情緒大起大落,很有些發懵。
她和顧易城統共沒見過幾次麵,怎麼就把他招成這樣了?
盛棠懷疑顧家基因不好,一個個都是遺傳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