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得跟風一樣的吻,黑暗中無法看清對方的臉,卻可以從氣息中感覺到,那清淡的沒有一絲雜念的觸感,冰冷的唇,微微顫抖著--
就像錢葉一樣,安靜的無法形容,沒有任何特殊的氣息,就是錢葉。感覺到原本閉緊的唇好像微微張口了一絲縫隙,原戰野愣了一下,腦子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崩裂一樣,然後在最快時間裏退開了,在自己的唇沾上錢葉的味道之前,結束了這個吻。
他跟錢葉接吻了!
看著離自己不到半米距離的錢葉,那鏡片後漆黑的雙眼,原戰野後悔了。好像玷汙了近似聖潔的東西一樣,離開錢葉的唇的下一秒,原戰野就後悔了。
氣氛開始變得詭異且僵硬,也許應該慶幸此刻的天氣,黑暗又朦朧,原戰野不確定他現在的臉色會不會很難看,就像一個利用職權占員工便宜的色鬼老板,錢葉像隻小綿羊一樣被他吃了豆腐。
他可能著了魔了!
而錢葉,一直安靜地看著他,一動也不動,嘴唇開始幹澀,他卻沒有勇氣伸出舌頭去滋潤,他怕動一下,原戰野會更尷尬,他知道,原戰野後悔了,從他退開的那一瞬間。
原戰野慢慢抽回手,在空中握成拳頭,他轉過頭微微歎了口氣,一臉的懊惱。銀色的閃電靜靜劃破天際,卻劃不破現在他們之間讓人窒息的氣氛,一如此時的閃電一樣,無聲無息。
死一般的寂靜。良久--
“對不起,我--”隻是一時衝動?這句話讓原戰野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是男人怎麼--怎麼能對另一個男人說出這種話?可是,他似乎做了更不應該做的事,第一次,無法對自己做過的事--道出個所以然來!
終於,錢葉抿了抿嘴唇站起來,長時間蹲著讓他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原戰野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拉住他卻被躲開。
“你繼續休息,不打擾你了。”錢葉僵硬地笑了笑,“盡量不要到處亂走,要記得穿鞋--”說完轉身就往門口走,好像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隻是垂在身體兩側緊緊握成拳頭的雙手出賣了他現在的心情。
原戰野想叫住他,最終還是放棄了,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腳上的傷開始隱隱作痛,手臂上的小傷竟然也開始疼了,不僅如此,最疼的還是他的頭。
門外,錢葉背靠在牆上,低著頭,指尖開始微微地顫抖,無法控製,就像開始發酸的眼睛,怎麼也止不住。
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那盼望已經久的幸運,就已經發現,那隻是場錯誤。為什麼是對不起?為什麼要說對不起?為什麼那麼快就後悔?為什麼,不像以前對著他笑,哪怕隻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傻笑,他就不會這麼難堪了--
別過頭,淚水滴落。他不愛哭,可有時候,有些東西命裏注定,感情,更是如此。
雨已經停止,山中雨後特有的大霧開始彌漫,露水順著玻璃窗滑下,形成一道道模糊的水印。
這裏,其實很冷。
走近房間,第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沙發上的人,那種毫無防備的睡姿竟然意外的優美。聶風宇微微揚起一抹淺笑,放輕腳步走到沙發旁邊蹲下,抬起原戰野的下巴精確地找到了對方的唇。一個熱情如火的吻,持續著,卻並不放肆,直到他覺得過癮了才離開讓原戰野呼吸到了第一口新鮮口氣。
“怎麼這麼聽話?”他問。
“不聽話你就不用強的了?”原本閉著眼的人慢慢睜開眼。
原來,從頭到尾都知道對方的“詭計”。這是不是也算是種默契?
聶風宇輕笑,和原戰野現在對視的角度非常好,索性就坐在地上了。握住原戰野一隻手,問:“你怎麼一臉做了壞事的表情?”
原戰野胸悶,本來打算一筆帶過可突然想到聶風宇和張家揚在一起的那一幕,“你懂個屁!這叫回味!”而且做壞事的你是你吧!原來,就像關智說的,還是生氣的。
回味?“有什麼好事值得你回味?”
這次,原戰野沉默了,因為他突然發現了自己的行為很惡劣。他吻了錢葉,因為他看到聶風宇跟張家揚接吻,這是一種報複,可犧牲的人從頭到尾隻有錢葉,他跟聶風宇之間,錢葉成了犧牲品。
見他不說話,聶風宇拉了拉他的手,“怎麼了?”
原戰野轉過頭看著他,“我覺得對錢葉不公平。”
聶風宇皺眉,“為什麼扯到他?”
“那我們說張家揚。”原戰野冷冷地回答。
這次輪到聶風宇沉默,在原戰野眼裏這是他“做賊心虛”。過了一會兒,聶風宇問:“你喜歡錢葉?”這個已經被問得快爛掉的問題,原戰野這次卻認真地思考起來,而答案也已經呼之欲出。
“你喜歡張家揚?”他反問。
聶風宇再次厭惡地皺眉,“為什麼問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