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正要上前,就被他爹一揮手趕了回去,賈代善口中喝道:“你添什麼亂呢!我這忙的是宗族的大事!一旦成了,可就是賈家子孫千秋萬代得益的好事,政兒一個年紀輕輕不知世事的小毛孩能做什麼?我的身體我心裏有數,且不用你管!”說罷,起身要離開,他外麵有一攤子的事等著他去辦呢,哪有那閑工夫再跟這無知愚婦多廢話?
賈母看老爺子要走,趕緊起身走過去攔住。這好不容易等到的人啊,若是再放走了,她下一回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人呢,尤其她還沒說出最重要的事呢,怎能讓老爺子離開?
賈母一邊把老爺子拉回座位坐好,一邊說道:“老爺略等等,我這還有一件事要與老爺商量呢。我想著,如今兩個兒子都已成家立業有了各自的小家庭了,要不,咱們把這家產給他們分一分,以後,咱們哪天閉上了眼,也不用擔心他們兄弟因為那點子身外之物鬧得不開心了麼。”
不可否認,這事是件大事,但在她看來,也是必須要辦的事,那麼早一點晚一點的又有何幹係?且她和夫君幾十年的老夫妻了,不說伉儷情深,也算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了,她閑談起說到這事,在這個年紀,在老爺子前段時間還貌似病得很重的時期,要說到這樣的事情,也是很自然的事麼。
但賈代善卻不這麼想,他被激得直接站了起來,且看到老妻這樣以閑話家常似的輕鬆口吻說起家族大事,深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個後宅婦人,兩個孩子的母親,竟這樣大喇喇的說要分家,這還有沒有心啊?這是嫌他還沒死透還是怎麼著?他驚覺自己還不夠了解自己結發幾十年的妻子,很想發怒,但猶記得還有兒子在場,氣衝衝地一轉頭,正對上次子期待渴望的眼神,賈代善隻覺得一口怒火頂到腦門,眼前一黑,“撲通”一聲,再沒有了知覺。
瞪著眼前的白綾,秦桐是又氣又悔,氣憤的是賈母和賈政竟不知顧念點兒老爺子那不堪衝擊的病弱身體,竟直接把老爺子氣得歸西去了,留下一個兩個的爛攤子要她來收拾!悔得是那天她不該偷溜走,若是當時她在場,許還能見勢不妙周旋一二什麼的,再怎麼著,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糟糕的場麵吧
太突然了,秦桐一時也沒了更好的主意,思來想去,最後決定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拿這事開刀吧,不給藏著捂著了,就讓這等醜事直接宣揚開來,雖然自此賈家的聲譽要一落千丈,賈赦的前程許還會因此受到牽連,但解決了當下的難題才是最要緊的麼。雖然常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但當下的難關都過得困難了,也就管不到日後的事了,反正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榮國公病逝,不管是對整個賈氏家族來說,還是放在朝政上,都是一件需要關注的大事,尤其這位老爺子還是被自己的老妻和次子聯手活活氣死的,那更是駭人聽聞,震驚朝野!
對於皇上來說,賈代善是南征北討戰功赫赫的大將軍,那是他的得力幹將,寵信重臣,最後卻落得這樣的下場,隻覺得人生真是不勝唏噓,感慨萬分!尤其又想到自家幾個成年的皇子還有後宮裏的一些妃嬪,虎視眈眈的緊巴著他屁股底下的皇位,皇上隻覺得賈代善的今日就預示著他的明日,更是感同身受繼而龍顏大怒!暴跳著宣來刑部大理寺的相關官員,他定要賈政與賈史氏這兩個孽子與毒婦罪有應得!
對於賈氏家族來說,賈代善是庇佑他們的參天大樹,是支撐賈氏興旺的頂梁柱,可如今,頂梁住竟然倒了!賈政和賈史氏,一個忤逆不孝,一個失德惡毒,這兩個罪魁禍首,自然就成了賈家族人猛烈炮轟的目標!
甚至賈代化都拖著病體主持了全族大會,不顧賈赦的苦苦哀求,硬是以宗族的名義,開除了賈政的宗籍,以及還給了賈史氏一封休書!賈代化恨得要死,他堂弟死得太慘了啊!賈政這等孽子,話不再多說,賈家自是不能再留的,而那個賈史氏,即使她還生有賈赦這個好侄子,但他也要為堂弟休了這個毒婦,要不然,百年後,她作為堂弟的結發妻子,還會和堂弟合葬的!同為男人,他自是知道,他堂弟是寧願孤獨下黃泉,也不要那等毒婦陪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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