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原先生,剛才失禮了。”香漓低垂著頭,聽不出也看不出她的喜怒。
“樓,你的秘書不隻長得嬌嫩,聲音還真好聽,輕聲細語,我的魂都快掉了,想必你還聽過她‘不同’的聲調。”澤原拓北曖昧地朝樓展漠眨眨眼。
“澤原先生,你客氣了,貴子小姐的軟語呢噥才是最醉人的,你耳邊常聽,再美的天樂也覺得不過爾爾,你說是不是?”樓展漠麵無表情客套地說。
女人是需要男性讚美的,就像蜜蜂對於蜜一樣,永遠不嫌多,尤其對方又是一個俊美至極的男子,那意義又是更加不同了,貴子笑得更加嬌媚了。
“樓,既然你對貴子印象不錯,不如今晚咱們互換‘交流’一番,你意下如何?”澤原拓北眯起了眼,肆無忌憚地瞧著香漓。
侮謾的言辭,一字一句傳進香漓的耳裏,撞擊她的耳膜,她凝住氣息,等待樓展漠的“答複”。
“澤原先生,呆板的‘冷’魚,硬吞下去,難免胃口全失,掃興萬分。”他燃起了根煙,悠然地吐了一口煙霧,邪邪一笑,眼眸不著痕跡地飄向香漓。
“香漓,去隔壁的茶水間泡些茶過來。”樓展漠改用國語向香漓說道。
澤原見香漓起身,忙說:“泡茶,樓,貴子對茶道頗有研究,倒不如讓她發揮一下。”不等樓展漠同意,澤原向貴子迅速交代一聲,隻見貴子頗有自信地微笑,點頭。
“香漓,等一下,茶讓貴子小姐泡,你準備一些水果。”他叫住她,用國語解釋。
隔室的茶水間裏,貴子注意著爐上的熱水,無論每個動作都要求得盡善盡美,就在準備將茶葉放進茶壺之際,無意地看了香漓一眼,高分貝的尖叫聲音立刻響徹雲霄,原本拿在手上的茶葉和壺具掉在地上,砰然作響。
樓展漠聽到貴子尖銳的叫聲後,臉色一凜,迅速由會客室奔向茶水間,觸目所及的是撒落一地的茶葉,和滿臉驚駭的貴子,以及安靜背對著他的香漓。
“怎麼了?”他問著驚甫未定的貴子。
“血……她流了好多血。”貴子顫著手,指著背對著他們的香漓。
血?樓展漠快步地移至她身旁,將她旋身麵向自己,湛黑的眼瞳映照到她手中的鮮紅時,霎時波濤洶湧。
香漓始終低垂的眼沒看見樓展漠眼中的情緒波動。“柳丁還沒切好。”說完,她轉過身繼續切著柳丁。
“別切了!”樓展漠忿怒地奪下她的刀,她不在乎的神情讓他想抓起她猛烈地搖一搖,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流血?
他有什麼好生氣的!她每樣都照他的話做,他還有什麼好刁難她的?香漓朝他無言地伸出手,欲要回水果刀。
“我說,別切了,你不懂嗎?”大手一揮,桌子上的柳丁悉數掉在地上,一顆一顆又一顆,落在兩人的眼裏,撞擊著兩人的心底。
樓展漠看她彎下腰,默默撿拾著被他掃落的柳丁,終於忍不住伸手摟住她的腰際,將她提起,香漓手中的柳丁又全掉在地上了。
該死!她一定要令他內疚心疼才罷手嗎?
他氣急敗壞地拉著她走向流理台,黑瞳裏雖然怒雲滿布,但手卻異常溫柔地執起她受傷的手仔細審視,殷紅的血沿著她的手指流向他的手,他放開摟住她腰際的手,打開水龍頭,衝掉他和她手上的血。
“你在同情我嗎?”困在他懷裏的香漓,對他種種的舉動,感到惑然不解。
“恩?再說一次,我聽不清楚。”他仔細地看著她的傷口,沒聽到她近乎耳語的聲音。
“我沒有自虐。”她倔強地皺起眉頭,防備地挺直背脊。
“自虐?”他從口袋拿出一條幹淨的手帕,按壓住傷口,利落地止住泌流的血液。
“受傷的雖是你,可是最疼的卻是我,到頭來,自虐的人原來是我!你同情我嗎?”樓展漠的手親密地圍上她的腰際,讓她的後背貼合在自己的胸膛上。
“同情我嗎?”他抬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地看著她的眼睛。
她原想灑脫地推開他,卻在接觸到他深邃的眼眸後,泛起了心中的漣漪。罷了,罷了,假如到頭來,依舊是傷害,她也願意在熊熊烈火中,化為灰燼。
解讀她雙瞳的深處,他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高懸的心穩穩飄落下來,岑寂已久的那根心弦,巍巍地顫動起來了。
“我帶你到醫院消毒包紮。”他摟著她,彼此相視一笑,一齊走向門口。
門口的兩個人,看起來已經站了一段時間了,剛才花容失色的貴子,也已平複情緒了,兩人神色複雜的看著這一幕。
“那些日本客人怎麼辦?”香漓對他們雖無好感,但這些人畢竟是他的合作夥伴。
“樓,我最愛吃‘冷魚’,你把她讓給我,合作的事,一切好談。”澤原拓北故意涎著臉盯著香漓。
香漓聞言,臉上的笑容盡速枯萎、凋落,這些細微的反應逃不過樓展漠敏銳的眼,莫非她……
“你聽得懂日文?”環在她腰際的手,不覺緊了幾分。
“恩,你要我過去服侍他嗎?”她雲淡風清,不關己事地說。
“別惹我生氣,我還沒不濟到要靠自己的女人來做生意。”他有些氣憤她的漠然,雙臂懲罰地摟緊她的身子。
湘漓遲疑的心在聽到樓展漠近於占有的宣告後,甜蜜得幾乎可以溢出蜜糖,嘴角不禁展出一抹微笑。
澤原拓北見時機成熟,伸出巨掌,探向香漓,他要知道樓展漠的忍耐限度到哪裏。
“澤原先生,請自重。”樓展漠長臂一舉將澤原拓北的手攔在半空中。
“喂,你們是誰?”剛買完麵包的葉紅,一出電梯,就發現會客室的門口站了兩個人,隨手拿了個報夾,以防不時之需。
“香漓,你沒事吧?”葉紅隔著人牆,向裏頭喊。
“葉秘書,你進來。”樓展漠拂開澤原拓北的手,反手摟住香漓。
“樓……總裁,你何時回來的?”葉紅突破人強,隻見老板摟著香漓,一旁還站著一對陌生的男女。
“這是日本的澤原先生,門口站的是他的秘書貴子小姐。”
“幸會,幸會。”葉紅將報紙藏在身後,蹩腳地說著日文。
“這兩位客人,就由你來負責招待,我先走了。”樓展漠的眼中有絲不耐及冷漠。
“可是,您……您是主人;主人不在,我……我難撐大局呀。”葉紅囁嚅地開口。
“若他們不時時務,一味乖張,你不用顧忌,想和‘樓克’合作,他們還得排隊等候!”樓展漠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傲然地摟著香漓走出會客室了。
“那香漓你也應該還給我。”這句話隻敢在葉紅的腦海閃過,她可不敢觸怒君顏的開口,收到香漓歉意的眼神後,葉紅隻能眼巴巴地看他們二人揚長而去,留下她一人應付兩個日本仔。
“澤原先生,請你們先到會客室坐。”葉紅看著一地的狼籍,隻好先請他們移駕會客室。
澤原拓北依依不舍的將目光回收。就這樣玩完了,他還沒玩夠,老頭誇耀有加的樓展漠竟為了一個女人放棄生意,要是把這件事告訴老頭,老頭不氣瘋才怪,澤原拓北狂妄地暗中立誓,絕不讓女人有機會影響到自己的理智。
“你是什麼人?”澤原拓北將目光移向這個俏臉圓滾滾的小姐。
“我是樓先生的秘書,葉紅。”臭日本人,以前欺負中國人還不夠,還想欺負我,葉紅皮笑肉不笑地應付著。
“秘書?原來你才是正牌的秘書,那剛剛的女人是誰?”澤原拓北問道。
“她?她是樓先生未過門的妻子。”葉紅的眼光一向放得長遠。
“未過門的妻子?”澤原拓北挑挑高聳的濃眉,不懂這小秘書為何要騙他,他也不戳破,隻是笑笑地說:“那可要記得你們樓先生結婚時,要邀請我們來參加,拜拜。”
聰明如葉紅,立刻明白澤原不相信,她訥訥地嘿嘿直笑,尷尬地送走了日本人,下樓走到漢存的身旁,給了他一個香辣的吻,癱倒在他懷裏。
“到我家,你燒飯請我,好不好?”
“不去大餐廳了?”孫漢存寵愛地將她額前的亂發拂向旁邊。
“香漓被大老板帶走了,還挾天子以令諸侯叫我應付日本人,真是恩將仇報,幸虧我不辱使命,一舉擊潰日本軍。”她加油添醋亂說一番,明明被人恥笑,竟變成勇退日軍,真是夠厲害的。
“樓先生和香漓走出大門時,我看到了。”孫漢存發動車子,平穩地駛出停車場。
“肚子好餓,我們快回去,等我酒足飯飽後,再好好說給你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