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暮年,總是清閑的,便總想寫點什麼,提筆卻發現肚中竟無半點筆墨,想來想去便隻好寫點曾經的回憶,證明我這個懦弱的人曾經存在過。
我叫趙強,出生在二十年代的一個農村,童年生活平平無奇,我也過得自在逍遙,但天不如人願,那大概是1938年吧,我18歲。那天早晨,我像往常一樣扛著農具下田幹活。我還記得那天微風和煦,我哼著小曲,聽著鳥叫蟲鳴,手裏拿著妻子早晨遞給我燒餅,好不自在。轉眼便到烈陽高照的時候,正在埋頭苦幹的我突然被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嚇了一跳,抬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是村裏傳來的,我急忙丟下農具向著村子的方向跑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在村邊便遠遠的看見幾個穿著黃皮子的士兵端著三八大蓋在村子裏肆意屠殺,我當下腦袋一熱,就想要衝過去拚命,“砰”,一聲槍響猛的響起,隻見那些鬼子端著槍向著那些驚恐的村民們不停的開著槍紅白相間的粘稠物不斷的從村民的腦袋中迸濺而出,有些命大的沒死的掉,卻被子彈射穿了眼睛,鮮血四濺。疼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啊啊啊”痛苦的叫聲隔著老遠就能聽見 ,我嚇傻了,本能的停住了腳步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曾經熟悉的村民一個個倒在眼前,我捂住嘴巴不敢說話,就這樣,我親眼看著那些熟悉的麵孔一個個的倒在我眼前,看著妻子被那些人無情的蹂躪,平日間溫柔的眼神逐漸變得無神,甚至能看見妻子眼中的絕望,但我終究沒有勇氣去阻止,直到天漸漸黑了下來,那些人走遠後,我才慢慢爬出來,踉蹌的向著妻子的方向跑去。
但一切都已經不可挽回了,妻子的屍體已經冰冷,眼中依舊充滿絕望,我恨自己的懦弱,也恨自己的無能,在極致的悲傷下,我哭著整理好妻子儀容,一步步將她背回到家中,回到家中,推開門,不見兒子的屍體,隻是灶台上散發的炊煙讓我更加崩潰,我放下妻子的屍體,跌跌撞撞向著鐵鍋的方向跑去,想揭開蓋子的手伸到一半卻停住了,心中總是有一抹僥幸的,我不斷的在心中重複,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但當蓋子揭開的那一刻,看著鍋中漂浮著的幾顆手指,我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我跌坐在地上,二十多年沒哭過的我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但生活總要繼續的,無論是為了自己,或者是為了心中的仇恨,我小心翼翼的將兒子的殘肢撈起來,找來一塊布,把兒子的殘骸一點一點的收集起來,在家中找了一塊兒幹淨的地方,挖了個坑將兒子埋了,然後抱起妻子的屍體放到床上,把妻子身上的灰塵一點點擦掉,邊擦邊哭,給她換上最美的衣服,看著她靜靜躺在哪裏,和生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