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後拿出一早準備好的黃糖塊,遞給阮念,\"溫姐這藥林墨寒說我要喝到什麼時候?\"
小姑娘喝藥的時候隔三差五就要問一次,她特怕苦,本身沒有那麼怕的,就是前一年給熬的。
\"他沒幾個月就回國了,到時候他回來你去鬧他。\"溫舒看著小姑娘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心坎裏軟了又軟。
喝了中藥即使吃了糖嘴裏也苦,她神情厭厭地靠向後座,整個人貓在裏麵。溫舒回頭看了一眼在後麵昏昏欲睡的小姑娘,和旁邊開車的小丙說,車子再開的穩一點。
今天阮念不去學校,她得跟著她老師去外出學習,這是對外的說法,實際上她是去給邱明方打白工,邱老師帶出來的一個親學生要辦展了,邱老師帶著阮念在觀摩的同時給展會再做個雕塑。
重點是給這個師兄的展會做個能放在前廳空地上的雕塑。
車子停在會展中心的車庫裏,溫舒輕聲叫醒了阮念,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念了幾句什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半睜半眨。
\"到了?\"剛醒的時候聲音軟的像一潭春水,溫舒把托著她的胳膊,拿上她背著的帆布包。
一路送著人把人送到邱明方眼前,她就自行找個地方待命了。她不需要一步一步跟著阮念,但是也不能離得太遠,得保持在一個讓阮念舒服又能確保她的安全的範圍。
光是這個範圍的界定她倆就自己磨合了好些時間。
邱明方留著十分文藝的中長發,文縐縐的穿著一身類似練太極穿的那種寬鬆的衣服,腳下的黑色人字拖看上去十分錯亂。
阮念小聲地叫了一聲邱老師,邱明方可稀罕她,文藝十足的範兒下是碎碎叨叨的幽默神經。
\"小念啊,看看吧這個展子,這算你表師弟的展。\"
\"整的還挺像那麼回事是不,哎等會你就能看見他了,胡子拉碴的埋汰人一個。他早上跟布展師傅打了八百個電話。\"
一邊說著一邊領著阮念往裏麵走,路過的展位阮念一一看過去,心裏對這個表師弟有了數。
邱老師雙手背在身後,一副老大爺溜公園的架勢領著阮念看了三分之二的會展內容,哪來的什麼內容,為數不多的作品還是處於一個待拚裝處理的狀態。
\"老師!邱老師!\"
不遠處傳來兩嗓子哀嚎,\"老師啊邱老師啊!\"聲音越來越近,胡子拉碴的形容不準確,阮念看著撲過來的高個子男生,頭發亂的像雞窩不說,腳上的鞋子還穿的不一樣。
\"瞧瞧好好一個孩子愣是讓布展折磨的都憔悴了。\"邱明方笑的時候眼睛就眯成一條縫,\"過來見過你師姐,別看人小姑娘比你年齡小,輩分在這放著呢。\"
男生拘謹地笑了一下,然後大大方方地喊了一聲師姐。
阮念小聲地應了一聲,心裏一點也不虛。其實唐福生當時說的並不完全對,阮念不是大一一進來就跟著邱明方的,她早在高二的時候就被邱明方相中,早早把把人定下來,教了好長一段日子。
阮念天賦高,悟性好,是個每一筆畫出來都充滿靈氣的孩子。
\"老師那你領著師姐繼續逛吧,我還得去盯著要到的一批材料,先走了先走了。\"他眼睛底下都有烏青了,還抽不出空去調休一下睡個覺。
\"你去看看那個空地吧,就在一樓正門口對著的地方。我去看看那完蛋玩意,去聽聽他是怎麼和人大吵八百個回合的。\"邱明方小眼睛又眯起來,眼裏閃動著精明的光,\"我去取取經,省的每回都被你師母說的毫無還口之力。\"
阮念笑著搖搖頭,看著師父走遠她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等候著的溫舒,淺淺地點點頭,溫舒向她走過來。
兩個人保持著積累下來的默契,半步的距離剛剛好。阮念駐足在一樓的空地處,一言不發,漂亮的雙眼看著空氣,眼裏漸漸亮了起來。
\"薄承宴今晚什麼安排?\"
心裏有了構圖,阮念打算回去閉關了。
\"薄總今晚有個宴會,\"\"宴會?他沒和我說,想來是不用去了,直接回家吧。\"阮念鬆了一口氣,除了昨晚那組局,她一直被薄承宴藏得好好的,沒在外人麵前露過麵。
溫舒微不可查地歎了一口氣,\"阮小姐小乙已經等在展館外麵了。\"
外麵?這是連拒絕的選項都給刪除了?\"薄承宴做的真絕,這是非去不可了。\"阮念沒有歎氣,她快速地接受了這個結果,給老師一邊發短信一邊往展館外走。
外麵刺眼的陽光晃的阮念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眼底一片平靜。